第1048章 李定國出京(第2/3頁)

據錦衣衛和市舶司回報,各國商船紛紛而來,海貿十分繁盛。

這種情況下,市舶稅應該一飛沖天才對,但事實是,今年全年的市舶稅,不過二十多萬兩,雖然比起過去的四萬兩,這已經是將近五倍的增加了,但朱慈烺依然不滿意,因為他清楚的知道,比起中外通商的海貿量,朝廷收到的市舶稅,其實是欠收了。

原因何在呢?

不是市舶司的主事沈廷揚舞弊,也不是海關禦史周爾淳怠惰,而是因為鄭芝龍在中間搞鬼。

如果說,開放海禁,大明朝所有人都是受益者,但有一人是受害者的話,那一定就是鄭芝龍。

過去,鄭芝龍雄霸大明外海,以“買水”的名義收取保護費,每年入賬都有幾百萬兩之巨,但朝廷開放海禁,準許各國商船靠岸,不再只是只是依托一個小小的月牙港,尤其是隆武帝發出嚴旨,令他掃蕩大明周邊海域,不許有“海盜”存在,要保障中外商船的安全之後,他買水的生意,自然就做不下去了。

但鄭芝龍的腦子活的很,買水不行了,他便又盯上了走私。

——使用福建水師的官船和戰船,大批量、成規模的走私,逃避市舶稅。

市舶司雖然也有查緝走私的小船,但和福建水師的戰船相比,根本是不值一提,加上鄭芝龍十分狡猾,派出眾多耳目監視市舶司,但有查緝船出港,他們立刻就會知道,連帶著市舶司主事沈廷揚,海關禦史周爾淳也都被他們監視,所以市舶稅收了一年,沈廷揚和周爾淳雖然有所懷疑,但卻始終找不到證據。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諺語放在鄭芝龍身上,實在是太貼切不過了,福建水師乃至福建官場,都被鄭芝龍經營的如鐵桶一般,外人很難插足,沈廷揚和周爾淳雖然有能力,但卻被鄭芝龍捆的伸不開手腳。

算一算,今年一年,鄭芝龍通過走私,最少獲取了二十萬兩白銀的利益,也就是說,鄭芝龍通過走私所得,和朝廷的市舶稅是差不多的。

如果是過去的崇禎帝,對福建的情況,肯定不會有這樣的了解,但身為穿越者的隆武帝,從穿越第一天就知道鄭芝龍以及他手底下的龐大水師對這個時代的重要性,成立軍情司之時,京畿,遼東,陜西被設為第一級區域,福建,山東,湖廣為第二級區域,和湖廣山東相比,福建並沒有太重要的戰略性,朱慈烺只所以盯著福建,就是因為有鄭芝龍的存在。

因為成立的較早,所以當朱慈烺繼位,成為大明皇帝之後,軍情司福建分司很快就發揮了作用,將福建情報連同鄭芝龍的日常所為,源源不斷的送回京師。

也因此,朱慈烺才能在千裏之外知道鄭芝龍私下裏的走私。

身為朝廷二品的總兵大員,掌著一省兵馬和水師,卻公器私用,使用朝廷的兵船和戰船進行走私,逃避國家的稅賦,無論在哪朝哪代,鄭芝龍所為都是重罪,罷官下獄,甚至是斬首抄家都不為過。

朱慈烺怒嗎?

怒。

但他暫時還不能動鄭芝龍。

原因很簡單,鄭芝龍麾下多是私兵和私船,唯鄭芝龍馬首是瞻,對朝廷沒有多少忠心,一旦朝廷對鄭芝龍有所動作,鄭芝龍狗急跳墻之下,東南沿海必亂。在遼東未平,現在又打算在河套用兵的情況下,東南沿海絕不能亂,這是事情的輕重緩急,也是掌舵者必須

明白的取舍所在。

更何況,登萊還有一個鄭森,雖然朱慈烺清楚知道,鄭森和其父鄭芝龍的性子截然不同,清高,忠義,有理想,嫉惡如仇……這和鄭芝龍骨子裏的唯利益論的海盜思維完全不同,如果哪一天鄭芝龍真的反叛了,身為兒子的鄭森絕不會跟從!

但這並不表示鄭森不會尷尬,不會無法自處,正在逐漸恢復過往實力,擔負著襲擊遼東重任的登萊水師也必然會受到影響。

因此,即便明知道鄭芝龍走私,但為了大局,朱慈烺暫時也只能忍受,等到時局穩定了,大明中央水師形成戰鬥力了,如果鄭芝龍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收手,不知道朝廷隱忍他的良苦用心,朱慈烺就非是對他動手不可了。

當然了,在朱慈烺內心裏還是希望鄭芝龍能認清情勢,也希望鄭森能夠勸說鄭芝龍……

“據戶部估算,隨著湖廣陜西賊亂的平息,各處恢復生產,如果風調雨順,沒有大的戰事,明年我朝的歲入,能增加一百萬兩。”

“內閣,戶部,都察院都已經審核過了,各部預算沒有瞞報漏報。”

“嗯,”朱慈烺點頭:“那就披紅吧。”

“遵旨。”

……

總預算的問題後,還有另一件大事,那就是隆武皇帝明年三月迎娶土默特公主娜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