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截擊伏殺

密室。

李守錡臉上的寒霜,漸漸消融,但眼神依然是半信半疑,默了一下,他緩緩說道:“照磨……果然是鬼才,老夫佩服了。只是不知,鴿書到開封需要幾日?”

“從開封到京師,軍情司一共有三處鴿房,分別是開封府、真定府、通州城,正常情況,今日飛鴿,中途在真定府倒一下,後天開封就可以拿到。”蕭漢俊回。

“兩日……”

李守錡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那就依照磨所說吧。”說著,將紙卷交還蕭漢俊。

蕭漢俊接過行禮:“遵令。”

正要平身,李守錡的聲音忽然又飄來:“蕭照磨的信鴿頗為神奇,老夫有急務要用兩只,還望照磨割愛。”

蕭漢俊平身,面色平靜:“實不相瞞,這些信鴿乃是我軍情司的寶貝,每一只的價值,都在千兩白銀以上,不但品種嬌貴,而且有專門的鴿夫照顧,伯公要用信鴿,怕也得將鴿夫帶上,不知伯公可能用他們?”

“當然。”李守錡點頭。

蕭漢俊拱手:“那蕭某回去之後,立刻就令人送來。如果伯公沒有其他吩咐,蕭某這就告退了。”

李守錡點頭。

蕭漢俊退出。

望著他背影,李守錡臉色更陰。他隱隱覺得,蕭漢俊好像是在謀劃著什麽?但他卻找不到證據,也看不出蕭漢俊的破綻。

蕭漢俊走後,一人走了進來。

卻是陽武侯薛濂。

薛濂原本是京營神機營的主將,既有爵位,也有職位,同時更有不少的油水,在太子撫軍京營之前,他活的十分滋味,真是要什麽有什麽,但太子撫軍之後,一切都改變了,第一次在校場閱兵,就打了他四十大板,只差點要了他的小命,其後,為了免於被崇禎帝責罰,他砸鍋賣鐵的湊出了十萬兩銀子,交到了京營,這才算是保住了爵位,而經此一次,他財富沒了大半,雖說沒有到家徒四壁,空空如也的地步,但對他這種過慣了奢華生活的侯爺來說,卻也是難以忍受,如果是過去,他一個侯爺的身份,總是有進錢的門路的,比如在西山煤窯動一點手腳,入一個幹股,但太子將這一個發財門路也堵死了。

每每想起,薛濂就咬牙切齒。

因此,在諸位勛貴中,他對最恨太子的一個。而在定王奪位的計劃中,他也是最賣力的一個人。

“姑父,那兩處煤窯,都已經換上了咱們的人,只等你一聲命令,隨時就可以放人。”近到李守錡面前,薛濂小聲說。

李守錡點頭,然後叮囑:“你盯緊了,尤其是那個博洛,絕不能出任何意外。”說完,擡高聲音:“來人啊,備馬,我要進宮。”

……

端方殿。

李守錡秘密稟報。

定王朱慈炯聽罷臉色大變:“你是說,太子有可能會輕騎返回?”

李守錡老臉陰沉:“有這種可能。多則一千,少則五百,日夜兼程,倏忽而至。如果彼時殿下已經繼位,太子輕騎出現在城外,不礙大計,但如果殿下還沒有繼位,太子就忽然歸來,那事情就不妙了,因此,我們必須做好應對的準備。”

“如何應對?”朱慈炯臉色發白。

“派一支兵馬,截殺伏擊!”李守錡道。

“如果我沒有繼位,太子就還是太子……誰能有這樣的膽子,敢截殺他?”朱慈炯聲音發虛。

“大明的臣子,確實沒有這樣的膽子,但在西山煤窯,卻有一大群對太子恨之入骨的礦工。”

朱慈炯微微一震,擡頭看向李守錡:“伯公莫非是說……那些在煤窯勞作的建虜和蒙古俘虜?”

李守錡點頭。

朱慈炯眉眼急跳,前年和去年,建虜連續兩年入塞,但都被太子擊退,黃太吉死在通州不說,阿巴泰也不提,只說被俘虜的底層建虜和蒙古士兵就有不少,照太子的命令,這些人都被押往西山煤窯,每日采煤以贖罪。

采煤是一件危險而繁重的工作,據朱慈炯所知,到現在為止,那些被俘的建虜和蒙古俘虜,已經死了大約三分之一了,小部分人是累死,大部分都是死在了井下的各種突發災難之中。

這些人身體裏積蓄了太多的仇恨,像魔鬼一樣,一旦將他們放出來,他們會不會反弑,從而惹出大亂呢?

像是看出了定王的憂慮,李守錡緩緩道:“殿下不必過於擔心,不需要多,只有從中取出一百人即可,縱是想亂,一百人也亂不到哪裏去。再令那個偽貝子博洛為首領,告訴他,殺了太子,就放他們父子四人回遼東,如果殺不了太子,他們四人皆死。博洛的父親阿巴泰和兩個兄弟,都在還我們手中,他不敢不從。而建虜人弓馬嫻熟,又極端仇恨,雖只有一百,但卻有千人的威力,太子輕騎返回,日夜兼程,必然是疲憊不堪,更何況有心算無心,雙軍交戰,暗夜突襲,他絕不是博洛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