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發簪殺人(第2/3頁)

陳樹心中驚疑,難道是什麽地方出了漏子?是字跡有問題嗎?又或者,太子對崇禎帝的病情和京師巨變毫無關心,所以根本沒有細問他的沖動?但不可能啊,崇禎帝的病情和儲位的變更,關系何其重大?太子怎麽會不關心?更何況,昨晚剛剛經歷了暗襲,正是最恐懼的時候,蠟丸密信因為篇幅的原因,寫的並不詳細,常理推斷,太子一定會詢問他這個從京師千裏趕來的人,而崇禎帝病危的消息,極度機密,不宜為他人所知,太子一定屏退帳中多余的人,秘密詢問,而那,正是他一擊必殺的機會。

但想不到,太子雖然額頭冷汗,臉色大變,被蠟丸裏的消息所震驚,但卻並沒有如他們預料的那樣,進行下一步。

陳樹心中不安,但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伏在地氈上,假裝虛弱的喘息。

終於,太子雖然震驚、但依然保持冷靜的聲音飄了過來:“陳樹,你是軍情司通州分司的鷹組組長,是嗎?”

“是。”陳樹點頭。

“你到通州多長時間了?”

“臣原本是在開封分司,今年年初,剛被調到通州。”

朱慈烺點頭,再問:“你離開京師,有幾日了?”

陳樹艱難的道:“回殿下,七日了。”

“七日。”朱慈烺沉思了一下,又問:“軍情司在通州的點,被破壞多嚴重?多少人被抓?這份蠟丸密信,蕭漢俊又是如何交給你的?”

陳樹臉上露出悲憤之色:“回殿下……七日前的夜裏,東廠和錦衣衛,忽然包圍了京營軍情司通州分司,並搗毀鴿房,兄弟們猝不及防,來不及送出情報,就都被他們抓了,只有臣一人僥幸逃出。臣連夜進入京師,向蕭照磨匯報,不想蕭照磨的宅子已經被東廠錦衣衛圍了,臣驚駭,於是就去了城中的秘密接頭地點,在那裏,臣見到了蕭照磨,但很快,錦衣衛東廠就追到了,蕭照磨在最後時刻將蠟丸交給臣,要臣想盡辦法,找到太子殿下,親手交予。而為了掩護我,蕭照磨安坐屋中,任由錦衣衛逮捕帶走。”

“臣藏於房梁之上,僥幸逃過。受命以來,臣日夜馳騁,一刻也不敢停。臣昨夜到九宮山,得知殿下此時在嶽州,於是就拼力趕來了……”

說道悲憤處,陳樹竟然是哽咽了。

“……”

唐亮聽了大驚,迅捷的看了朱慈烺一眼,怪不得太子殿下剛才色變了,原來是軍情司出事了!

只是東廠錦衣衛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包圍軍情司逮捕蕭漢俊?

王德化和駱養性是瘋了嗎?

又或者是陛下的命令?

想到此,唐亮臉色發白。

李乾德和蔡道憲雖然對京營軍情司不甚了解,但既然屬於京營,就必然是太子統領,又牽扯到東廠和錦衣衛,事情必然不一般。因此兩人臉色也都是凝重。而對於眼前的陳樹,兩人都一個想法,這人是忠臣義士也。

朱慈烺臉色卻冷靜的出奇,再問:“圍捕軍情司,是哪裏的兵?”

“東廠的一個公公和錦衣衛的一個副指揮使,他們手捧聖旨,帶著通州本地全部兵馬……”

朱慈烺點頭,再問:“這密報最後寫的甚是潦草,顯然蕭漢俊來不及寫完,他交付蠟丸時,可對你有什麽特別叮囑?”

陳樹拜伏:“有。”

“是什麽?”

陳樹拜伏更低:“臣不敢說。”

“為什麽?”

陳樹不回答,只是叩頭。

朱慈烺明白了,帳中其他人也明白了,一定是太過機密。不能當著眾人,只能和太子殿下一人說。

朱慈烺擡起右手。

眾人以為,他要令眾人出帳。

不過太子盯著陳樹,右手卻遲遲沒有落下,目光望著陳樹,忽然又問道:“陳樹,通州南門稅官楊元的小妾叫什麽名字?”

“……”

陳樹愣住了。

不但陳樹,蔡道憲等人也是摸不著頭腦。太子殿下怎麽忽然問這個?

太子卻依然盯著陳樹。

陳樹眼神終於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的驚慌,額頭細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剛才所答,他完全照駱養性的劇本,毫無破綻,但萬萬沒有想到,太子竟然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身為軍情司通州分司的人,掌握通州內外的情報,是基礎的必須,而所謂的情報,不止是建虜和流賊,也包括反腐和查弊,稅官是最容易貪墨的一個職位,身為通州軍情司的人,對通州稅官,肯定得有掌握,不但要知道他們的脾性,也要知道他們的家人。

太子提出此問,明顯已經是對他的身份有懷疑。

如果他回答不出,等於他的身份就會敗露。

陳樹心知不妙,然後再不猶豫,猛地跳起來,箭步就向太子沖去,同時拔了暗藏在頭上的發簪,以簪尖為武器,向太子的喉嚨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