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新督上任(第2/3頁)

“黃州太慘了,血流成河,婦女小孩一個不剩,河溝都堵塞了。”

“不是人啊。”

“聽說了嗎?新任湖廣總督吳甡吳大人,馬上就要到了。”街頭巷尾,有百姓憂心的在議論。

“吳老大人在河間府擊潰建虜,當之無愧,乃是我大明現在的第一督撫啊。他一定能打敗流賊。”

“但願吳老大人能早日擊破流賊,還我湖廣太平。”

……

左良玉總兵府。

左良玉坐在大堂正中。臉色陰沉。

作為一名起身於行伍,三十多歲才第一次嶄露頭角,被侯恂器重和推薦,繼而一路升遷,其間還差點因為貪墨軍餉而被殺的左良玉來說,侯恂不止是他的恩公,也是他的靠山,即便侯恂在詔獄裏一蹲就是六年,但憑借著侯恂的東林招牌,他還是可以得到很多文官的幫助。

因此,左良玉對侯恂非常尊重,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侯恂給的,侯恂為湖廣總督之後,左良玉也的確奮發,想要給恩公長臉,同時給自己建功立業,奈何時運不濟,浮山竟然大敗。

都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但左良玉自己卻清楚,浮山之敗,不同於以往,不但折損了一半的兵力,而且其中很多都是他左部的精銳,短時間之內,他左部很難恢復過往的戰力了。

兵馬受損,而自己的恩公靠山,卻又被朝廷索拿走了,侯恂心中極其不滿,倒不完全因為侯恂是他的恩公,另外一個原因是,在侯恂麾下,他糧餉得到完全的保證,侯恂充分信任他,也充分給他授權,但如果換一個督撫,就肯定不會有這樣的待遇了。最重要的是,浮山之敗,朝廷索拿了侯恂,同時也收回了他的“平賊將軍”印。

對左良玉來說,這是相當嚴厲的一個懲罰,等於他不再是“左帥”,而只是一個普通的總兵官了。

歷史上,即便左良玉在開封大敗,朝廷也沒有收回他的將軍印,只是降了他的官銜,原因就是投鼠忌器,左良玉雖然敗了,但麾下仍有十幾萬的兵馬,不論是繼續剿匪,還是安撫左良玉、不讓他的亂兵鬧事,朝廷都必須隱忍,但這一世不同了,在浮山兵敗的消息傳回京師後,關於如何處置左良玉,在朝堂上有過一番爭論,有人以為,應該照例安撫左良玉,畢竟左良玉手裏還有五六萬的兵馬呢,剿匪仍需倚重他,但禦史馬嘉植認為,左良玉應該一並懲處,不然不足以警示那些驕兵悍將。

左都禦史李邦華支持,太子默許,而朝臣對左良玉的不滿早已經累積很久,即便左良玉打的是東林人的旗號,東林人這一次也都沒有放過,面對朝臣的一致意見,崇禎帝沒有猶豫,即刻下旨,奪了左良玉的將軍印。

歷史上朝廷不敢懲處左良玉,反而縱容,乃是因為朝廷手中沒兵,得繼續倚仗左良玉,但這一世不同,朝廷有京營,京營兵馬就好比是定海神針,也是朝廷的底氣所在,朝廷敢於處置像左良玉這樣的大軍頭了。

消息傳來,左良玉氣炸了。

平賊將軍印可是他最大的尊榮,也是他能率領十萬兵馬的根據,如果沒有了平賊將軍印,他統帥這麽多的兵馬,就不那麽名正言順了。

因此,當聽到新任總督吳甡已經快到襄陽之時,他惱怒的不想去迎接,他倒不是惱怒吳甡,而是惱怒朝廷,他為朝廷打了那麽的仗,出生入死,只為了一次浮山之敗,就剝奪了他的將軍印,讓他實在是不滿。

“父親,你真的不去嗎?”其子左夢庚站在左良玉面前,小聲問。

左良玉冷冷道:“不去!恩公被拿,我左良玉如果高高興興的去迎接新督撫,豈不是要被人以為是一個無心無肺之人嗎?”

“可是兒子聽說,吳甡是一個眼裏不揉沙子的人,如果不迎,他說不定會給咱們穿小鞋……”左夢庚一臉擔心。

“那也不迎!”左良玉一擺手:“就說我有病難以起身,去吧。”

左夢庚不敢再勸,只能去了。

左良玉一個人在坐在堂中發愣。

除了將軍印,另一個讓他鬧心的事情是,吳甡這一次不但是帶來了一千京營騎兵,而在騎兵之後,還有兩萬精銳的京營步兵,正向湖廣開拔而來——過去,崇禎十五年之前,有人做書說:軍中有一曹(曹文詔),流賊聞之心膽涼。次左良玉、湯九州(原昌平副總兵);若京營兵,賊甚輕之。

但想不到啊,在太子的撫軍之下,京營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一支強兵了。

前年開封之戰,左良玉可是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見識了京營的戰力,京營兩萬大軍,足可獨當一面,不過這並不表示,京營就一定能擊敗張獻忠,和李自成相比,張獻忠更狡詐,更殘暴。在湖廣這一大片寬闊的戰場上,沒有其他兵馬的配合,最主要是他左良玉的配合,兩萬兵馬其實是杯水車薪,難以發揮什麽重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