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吾之妙計(第2/3頁)

看來是渴極了。

尤世威令人上茶,年輕人咕咚咚地連喝了兩大碗,這才拱手行禮,說明身份,並取出名刺官憑,以證明自己所言不虛。這一來,尤世威再無任何懷疑,請楊爾銘入座,共商大計。

“吾有一計,可教豪格兩萬人,有來無回!”楊爾銘第一句話,就讓尤世威驚喜,隨即就是懷疑。他戎馬一生,吹牛的人見的多了,豪格可是黃太吉之子,所帶兩萬人皆是精銳騎兵,京南平原,如何能讓他們有來無回?更何況,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河間府之危,如果不能及時救援,河間府怕是不保,而後整個山東也將成為建虜兵鋒所指。

若非楊爾銘是禦史,他說不得會將楊爾銘當成是江湖騙子。

而當楊爾銘說出計策的內容,尤世威聽了第一句就驚訝了:“什麽?先後撤四十裏?”

“是的。”楊爾銘是四川人,身材不高,瘦小,但皮膚白凈,相貌頗為英俊,他聲音清楚地說道:“你部立刻後撤,假裝要撤回山東,於四十裏之外的小王莊一帶紮營。而魯督的兵馬也會暫時在青縣西南一帶修整。”

尤世威驚的站起:“可這樣一來,建虜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就會無所顧忌的攻擊河間府啊。”

楊爾銘微微一笑:“正是要他們攻。”

尤世威是沙場老將,立刻明白楊爾銘的意思,他臉色一變,憂心地說道:“禦史是想用河間府疲乏建虜,而後一舉攻之嗎?但河間府守軍只有三千余人,建虜卻有兩萬多,雖然建虜都是騎兵,但並非不會攻堅,十二年時,建虜攻下濟南就是明證,連濟南堅城都擋不住建虜,何況河間府?一旦河間府失守,情勢就不可收拾了啊……”

不可收拾有兩個意思,一個是局面,另一個就是朝廷的問責,河間府是第三道防線的核心,如果尤世威和吳甡按兵不動,最後導致河間府失守,他們兩人都是丟官下獄、甚至是斬首的大罪。

所以尤世威色變。

看出了尤世威的擔心,楊爾銘肅然道:“老總鎮擔心河間府的防守,但我以為,河間府人口眾多,其城墻堅固不亞於濟南府,城中兵力則勝於十二年的濟南府,而豪格的兵馬不過兩萬,遠不及多爾袞當日率領的七萬大軍,更何況,河間府足足準備了一年,從官紳將士到商人百姓,都有心理準備,漕督史制台,知府顏胤紹更都是忠貞之士,建虜想要像濟南那樣,短期之內就攻破河間府,那是絕不可能的!”

“禦史何以如此自信?難道去過河間府?”尤世威問。

“是的,”楊爾銘回道:“不但我去過,我之好友,河南道禦史周爾淳正在河間府,日常同我書信往來,河間府之事,我略有所知。”

“這是兵行險著啊,萬一……”尤世威臉色沉沉。

楊爾銘盯著尤世威:“老總鎮,何是穩招?建虜兩萬余,我軍也不過兩萬余,且多是步兵,穩紮穩打,勝算有幾何?如果我軍有機會將兵馬運進河間府,憑城死守,那才是最穩當、最完美的策略,但可惜,被建虜搶了先機,我軍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啊……”

尤世威沉吟不語。

楊爾銘笑一下,話鋒一轉:“前日我見魯督,最初他也認為不宜兵行險著,於是我獻上了上中下三策。”

“下策,迅速進兵景和鎮,和你部山東兵匯合,大軍渡過子牙河,步步為營,結陣前進,牽制建虜,令建虜無法全力攻擊河間府。”

“中策,令你部山東兵立即渡過子牙河,於河邊紮營堅守,子牙河距離河間府不過四十裏,但使你部過河,建虜必然得分兵防禦,而魯督統帥兩萬大軍,從子牙河青縣段過河,沿子牙河前進,左右夾擊,和你配合,先擊破建虜的分兵,再解河間府之圍。”

“這兩策看起來都很是穩妥,但其實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打法,且應該都在建虜的預料中,如果建虜兵分兩路,一路以小量騎兵牽制我軍,另一路繼續攻打河間府,又或者是幹脆拋開河間府,圍點打援,騎兵突襲,我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重蹈漕督史軍門的覆轍。到時,不但河間府保不住,就是這兩萬人馬,怕也要交代在這平原戰場之上了!”

楊爾銘道。

尤世威的老眉跳動了一下,他知道,楊爾銘並非是恫嚇,這種情況並非不可能出現,史可法的五千漕兵雖然不是什麽勁旅,卻也不是泥巴捏的,但想不到卻被建虜一夕擊潰,從前方傳來的消息看,建虜幾乎是毫無損失,這樣的戰力,這樣的平原,明軍野戰絕不是建虜的對手。

也就是說,步兵亦步亦趨的救援河間府,其實有相當的風險。

“更何況……”

楊爾銘臉色凝重:“通州戰況危急,太子殿下被圍在通州,現在魯督手中的兩萬和老總鎮手中的山東兵,已經是朝廷短期之內唯一能調動的援兵了,一旦有失,何止是河間府,怕是通州,也會被震動,退一步講,哪怕救不了河間府,也要保存這兩萬人馬,以為通州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