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聲東擊西(第2/3頁)

“沒有見到虜酋的大纛,不過建虜在河岸邊建了一個高台,兩黃旗的建虜騎兵密密麻麻的護衛,有建虜親貴坐在高台之上,指揮作戰。”令騎回答。

楊文嶽再無疑問了,香河當然不會有黃太吉的大纛,因為黃太吉的大纛,現在還立在通州對岸,在建虜大營裏面呢,很明顯,黃太吉留下大纛,以為假象,但卻帶著兩黃旗的精銳,悄悄去了香河,高台上所坐之人,應該就是黃太吉。

可恨啊,竟被這個虜酋的空營所騙,萬一運河有失,我何以面對陛下,面對太子?

楊文嶽恨死自己了,一跺腳:“告訴少司馬,令他堅持,本督隨後就到!”

“是。”令騎爬起,急急去復命。

楊文嶽調整了一下呼吸,對中軍官說道:“即刻派人將此緊急軍情稟報朝廷和太子殿下,請殿下早做準備!”

太子殿下是昨天傍晚離開運河,返回京師的,當時,望著太子殿下離開的背影,楊文嶽深深憂慮,擔心太子殿下無法繼續從京師調兵,運河兵力危機難解,但想不到,今日上午,新增的一萬精武營就開到了通州,暫守備徐文樸統了四個精武營千總隊,六千余人,說是奉太子殿下之令,聽楊軍門指揮,有這六千多精兵在手,楊文嶽心情大定,認為通州運河無憂,即便對岸有十萬建虜,也休想突破他構建的運河防線!

但誰知,只過了一個時辰,軍情就發生了如此的巨變。

黃太吉,太狡詐了。

其實在接到令騎求援的第一瞬,楊文嶽腦子裏面閃過的,並非是“調兵”兩個字,而是“太子”兩個字——如果太子殿下在當場,他會如何決斷?如果調兵,他又會如何調兵?

但太子不在,楊文嶽必須自己做決斷,他無法,時間也不容許他向太子或者是朝廷請令。

楊文嶽平靜了一下心情,轉對身後眾將,表情依舊威嚴,聲音依舊沉穩地說道:“香河危急,非救援不可。姜名武,徐文樸,康世德聽令!”

“在!”保定兵中軍總兵姜名武、精武營暫守備徐文樸和保定軍遊擊康世德三人抱拳。

三人都表情凝重,深知運河危險了。

“你三人各率本部兵馬,跟隨本督沿岸而下,火速馳援香河段!”

“是!”

“賈悌聽令!”

“在。”保定軍副將賈悌抱拳。

“你帶軍繼續嚴守通州段,非有本督命令,一兵一卒也不得擅動!”

“是。”

“再給白廣恩傳令,令其率騎兵火速出發,必須於本督之前,趕到香河!”

姜名武、徐文樸、賈悌和康世德領令,四人急急就要去點兵。

“制台且慢!”

不想卻有一個藍袍官員忽然從楊文嶽身後的幕僚群中走出,向楊文嶽躬身行禮。

楊文嶽擡頭看去,原來是通州厘金局主事堵胤錫。剛才那一句“炊煙,不對呀……”就是堵胤錫念叨的。

堵胤錫是戶部五品,乃是現在通州城中最高品階的文官,他和通州知州一起,共同配合楊文嶽守衛通州,雖是文官,且資歷尚淺,只是崇禎十年的進士,但堵胤錫見識不凡,胸有韜略,和楊文嶽非常談的來,更不用說,上一次太子親臨通州之時,曾經和堵胤錫夜談很久,此事一出,堵胤錫在通州的聲望就更高了,楊文嶽對他非常倚重,此時見堵胤錫站出,楊文嶽立刻問:“仲緘有什麽要說嗎?”

堵胤錫字仲緘。

堵胤錫臉色肅然,向楊文嶽一鞠:“制台,下官以為,此事仍有蹊蹺可議之處,不宜倉促決定,仍需慎思啊。”

楊文嶽一驚:“你是說,軍情有假?”

堵胤錫搖頭,沉思道:“那倒不會,香河段出現的建虜大軍和眾多火炮,那都是實實在在,肯定是假不了的,不過建虜主力是否全在香河,卻並不能確定。”向對面一指:“雖然對面建虜大營死寂,炊煙稀少,從裏到外透著一種古怪,像是一座空營,但下官總覺得有哪裏不是太對……”

“軍情如火,容不得耽擱啊!”楊文嶽跺腳:“少司馬已經派人求援,本督豈能在此蹉跎?非立刻起兵救援不可!”

楊文嶽奉命守衛運河,如果運河有失,他是首要責任人,以崇禎帝的冷酷,下詔獄都是輕的,說不得就是斬首棄市——除了去年,建虜每一次入塞,大明都會死一個總督,不是戰死沙場,就是戰後論罪被斬首,楊文嶽不想自己變成那個倒黴者,哪怕是戰死在香河,他也不想因為運河失守而被論罪,現在每遲疑一分,香河斷失守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落在他頭上的屠刀,就更近一分,他焉能不急?

堵胤錫理解他的心情,只能退一步說道:“香河段危急,制台自是應該救援,不過下官以為,通州段的防務卻也不可放松,以免中了建虜聲東擊西的詭計,因此下官以為,只賈副將的三千人馬是不夠的,需再留一支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