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以身犯險(第2/3頁)

和平常的瀟灑模樣不同,今晚的蕭漢俊甚是焦急,眼睛都好像急得要冒火。

“你有何建議?”太子擡頭望他,臉色凝重。

蕭漢俊拱手,聲音從來如此焦躁:“殿下此舉,或可解了運河的危機,但卻是將自己置於險地。古人雲,不謀自身者,不足以謀全局,殿下千金之軀,身負萬民的眾望,應目光遠大,志存高遠,豈可為了一時一地,而做此不智之事?”

“何為不智?”

“殿下雖然有總攬天下兵馬的名義,但京師乃我大明首要之地,君父,朝臣,皆在此處,自古只有各地兵馬勤王京師,豈有相反的道理?殿下此舉,說輕了是私自調兵,說重了,就是忤逆啊~~一旦有奸臣挑撥,那該如何是好?”蕭漢俊臉色漲紅,和他認識這麽久,這是朱慈烺第一次見他這般的激動。

朱慈烺面色嚴肅:“你以為陛下會廢了我嗎?”

“殿下自去年撫軍以來,開封敗李自成,去年敗多鐸,內外兩勝,乃是我大明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輝煌,聲望漸隆,加上陛下慈愛,祖制使然,陛下又曾經發下明旨,由你總攬天下之兵,殿下調兵,並非無名,縱使憤怒,陛下也不會失去理智,因此,殿下的儲位是無憂的。”

說到此,蕭漢俊換一種口氣,急切不安的繼續說道:“但從今以後,殿下能否像過去那樣,完全得到陛下的信任和支持,臣卻不敢說了,一旦沒有了陛下的信任,殿下再想做事,必然會舉步維艱,說不得還會有其他風險……”

蕭漢俊越說越痛苦,越說越焦急,忽然撩袍跪倒,聲音決然地說道:“所以臣懇請殿下收回命令,關於調兵之事,向陛下請命,求陛下恩準才是穩妥之法。”

朱慈烺默然了一下,搖搖頭,肅然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卻不能那麽做。運河危急,絕非危言聳聽,而是實實在在的危機,一旦被建虜突破,不但運河邊的四萬人馬和五萬民夫會全軍覆沒,被殺的人頭滾滾,京南五百裏,所有平原,都將被建虜的鐵蹄所踐踏,到時必然是生靈塗炭,血流成河,京南之地,怕是十年之內也恢復不了元氣,因此必須立刻調兵,堵上運河的隱憂,如此才有可能擋住建虜兩到三天之後的渡河大戰,也才能保京南百姓的平安和我大明江山的穩固。”

說到此,他輕輕一嘆,苦笑地說道:“但我父皇和朝臣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同意我從京師調兵的,他們對京師的安全,太過於擔心了,連移駐通州,隨時都可以支援京師的建議,怕也是不會同意的。上一次三千營出京,父皇口諭告訴我,再調兵需得朝臣們同意,如果我再提議向運河調兵,以他的警覺和脾氣,怕就不是口諭,而是要直接發明旨,曉喻全軍了。那一來,京師的一兵一卒,我也休想再動。運河危機就會無解,因此,我不得不冒險為之。”

蕭漢俊拱手,急道:“殿下為天下蒼生,為我大明江山社稷,臣明白,但是殿下想過沒有,大明的九州萬方,可不止京南五百裏啊,退一步講,即便運河失守,京南五百裏被建虜屠戮和搶劫一空。但只要殿下安好,京師無憂,我大明的天下便穩如泰山,殿下何以為了區區五百裏之地,不惜得罪陛下和朝臣,忤逆聖心,壞了隱忍呢?當年,漢高祖劉邦為了逃生,不惜將妻子兒女都扔下馬車,世人都說他冷酷,但並不妨礙劉邦建立偉業,古來成大事者,皆都是大開大合,敢於取舍之人,京南血流成河又如何,只要殿下位置穩固,徐徐漸進,終有一天可以滅了跶虜,為京南百姓報仇!”

朱慈烺心裏微微驚異,蕭漢俊說的是帝王學,論起來是沒錯的,但將京南百萬百姓的性命說的如此輕松,卻也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感覺他要重新認識一下蕭漢俊了。

“如果事不可為,也就罷了,但既然有機會,我怎可放棄?”朱慈烺默然了半晌,緩緩說道:“運河防線是我提出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被建虜突破,更不能見守河將士和百姓,變成建虜的刀下之鬼,因為那就等於是我葬送了他們的性命啊,如果是那樣,即便父皇信任,臣子愛戴,對我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因此,只要能成功調兵,堅守運河,將建虜大軍擋在運河之東,就算惹的父皇惱怒,群臣不滿,我也是心甘情願。”

“殿下何以如此固執?”蕭漢俊向前跪步,再拜,眼眶都紅了,聲聲切切地說道:“儲君,也是臣啊,殿下能調兵出京,陛下難道就不能用聖旨召回嗎?如此一來,豈非是竹籃打水,徒增陛下和朝臣們的不滿?軍士往來調動,甚至有可能被建虜所乘?”

“所以我才要用太子印,如果陛下駁回我的命令,但就等於是要廢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