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渡海之策

鄭森頓時激動,從叔叔鄭洪奎的身後走出,向太子躬身行禮:“鄭森見過殿下!”

一年不見,感覺他更加英武和雄健了,全身披甲,腰懸長劍,盔頂的紅纓之下,是他古銅色的面容,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雖然尚年輕,尚沒有掌握大權,但毅忍肅殺之氣,卻隱隱已經透出了一些。

朱慈烺哈哈笑,走到比自己高半個頭的鄭成功的面前,親熱的拍了一下他的臂膀——這個動作,足以顯示他和鄭成功的親昵。

鄭成功身後的鄭鴻逵彎腰躬身,見太子對侄子如此喜歡,他嘴角忍不住就露了笑,暗想不枉我大哥往登州水師投了這麽多的銀子,只要太子喜歡福松,聖眷不怠,這筆投資,遲早能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福松,鄭成功的乳名。

朱慈烺又向鄭鴻逵點頭微笑,誇贊他登州水師練的好。

得太子誇獎,鄭鴻逵笑的更開心。

在面對天津水師副將陳兆蘭和把總施瑯之時,朱慈烺微笑點頭,紅夷人的三桅戰艦開到天津,天津水師正式成軍之時,他曾親到大沽口,這半年來,他對天津水師的操練情況時時關注,雖然本人沒有再到天津,但軍情司卻將天津水師的操練情況時時通報他,所以他知道,在陳兆蘭和施瑯兩人統領,紅夷教官和雇傭水手的教授下,大明天津水師已經初步具備出海作戰的能力。

雖然大明官兵現階段還無法獨自執行任務,紅夷教官和雇傭水手仍是作戰的中堅主力。但朱慈烺已然很滿意了。

操作海船,尤其是三桅戰艦這樣的大船,學習的過程和經驗的積累,絕非短時間可以完成,一個經驗豐富的水手,是銀子買不來的,必須用時間磨礪,所以他一點都不著急,前世有句話,十年陸軍,百年海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就學習的進度和軍心士氣的穩定來看,陳兆蘭和施瑯都是稱職的。

尤其是施瑯,不虧是水師天才,僅僅兩個月,就全會了紅夷教官的全套,現在,即便在沒有紅夷教官的情況下,施瑯也可以獨自指揮,操縱三桅戰艦了,只不過下面的中層技術人員還跟不上,還需要繼續向紅夷教官和水手們學習。

歷史上,施瑯和鄭成功久處生厭,這一世,朱慈烺將他們兩人分了開,距離產生美,施瑯出身鄭家,對鄭成功必然尊敬,而鄭成功對同樣執掌水軍,而且頗得太子信任的施瑯,必然也不會橫加猜忌,如此,各自相安,兩個水軍大才都能為大明效力。

“殿下,天津水師已成,出海作戰,我大明給津貼,紅夷教官和水手都非常樂意出海作戰。”

見禮完畢,向碼頭走的時候,施瑯在太子身邊小聲說了一句。

朱慈烺微微一笑,雖然時世不同了,但施瑯想要立功,在領導面前竭力表現的脾氣,卻一點都沒有改。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施瑯想要立功的心情,朱慈烺很理解,同時也很欣慰,只要施瑯才氣不變,性子不變,大明一定會給他施展的空間。

相比之下,鄭森就比較沉默了,一路,默默無語,並不向太子靠近,朱慈烺心知他一來比較規矩,二來鄭森從心底裏是一個驕傲的人,阿諛奉承之事,他永遠都不會做。

這中間,詹事府少詹事黃道周和隨行的詹事府官員都十分驚訝,他們原以為太子殿下只是來視察秦皇島碼頭的建成,不想現場卻有這麽多的兵馬,尤其是寧遠總兵吳三桂和山海關馬科這兩位遼西主將的出現,更令他們震驚,這怎麽的,難道是有戰事嗎?

黃道周本就是一個忍不住的性子,立刻就拉住了兵部侍郎吳甡密問。

“石齋既已看出,又何必問?”吳甡肅然:“軍機大事,我又何敢與先生言?”

黃道周號石齋。

黃道周面色頓時臊紅,拱手深禮,再不多言。

從秦皇島岸邊,到秦皇島碼頭,中間還有兩裏多寬的海面,高起潛預備了六七條小船,擺渡到中間的大船,載太子過海。去年之時,黃道周竭力攔阻太子過海,這一次,黃道周依然阻止,他站在岸邊,張開雙臂,慷慨激昂,痛陳利害,堅決阻止太子過海到秦皇島。

“海水危險,殿下絕不可過海!”

朱慈烺心中惱怒,真恨不得將黃道周扔到海裏去!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住了,黃道周雖然迂腐,但忠心和廉能是沒有問題的,阻止他過海,為他安全著想,也是詹事府少詹事的指責,他也無話可說。

最終,朱慈烺放棄了過海、親自視察秦皇島碼頭的打算,只站在岸邊,隔著二裏寬的海面,遠遠眺望停泊在秦皇島碼頭邊的那些大船,天津水師的那一艘巨型三桅戰艦和四艘西洋巡防艦,連同十幾艘的小船和登州水師的十二艘的大型福船,還有龍武水師的一些小船,大大小小,一共有將近一百多艘的戰艦,將秦皇島新建碼頭擠得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