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路振飛(第2/3頁)

而太子是國本,是未來的皇帝,意味著他就算不死,也將永無出頭之日了。

“原毓宗,你還有何話說?”問話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子身邊的貼身太監唐亮。

原毓宗癱坐在地上,擡起他滿是冷汗的頭顱,緩緩道:“臣無話可說。但臣有一事不明。”

太子點頭。

“臣是崇禎元年的進士,自為官以來,兢兢業業,雖然臣確實收了一些不該收的銀子,壞了名節,但臣捫心自問,自以對得住朝廷的任命,臣在天津四年,天津兵事雖然難稱振作,但卻也沒有頹敗,若是有戰事,津兵還是有一戰能力的,臣對朝廷忠心耿耿,所以臣不平啊,婁光先和楊維翰兩人的惡狀,殿下為什麽一定要牽連到臣的身上?臣是哪裏做的不對啊,若是殿下能夠告知,就算是死,臣也無憾了……”原毓宗道。

不管是破罐子破摔,還是要死個明白,原毓宗還是有一定膽氣的,也怪不得他在崇禎十七年能籠絡重將,控制住天津。

“大膽!”

唐亮怒。

一個罪臣,居然向太子發問,簡直反了。

朱慈烺卻擡起右手,阻止了唐亮的呵斥,目光緩緩掃過跪在樓中的三人罪臣,沉思了一下,緩緩道:“不止是原毓宗,想必你們二人心中也有同樣的不平,為什麽我們只是做了大部分武將都在做的事情,占空額,吃空餉,貪圖享樂,他們都沒有事,我們卻這麽倒黴被太子撞上了?這就好像是隔墻扔磚,被砸中的人只是運氣不好而已,並不表示那些沒被砸中的人更清白……”

張鳳翔撚著胡須靜聽,越想越覺得,太子“隔墻扔磚”的比喻實在是太妙,太貼切了。

天下貪官那麽多,只要制度不改,不堵上貪墨的漏洞,被抓到的,永遠都只能用運氣兩字來解釋。

“但本宮要和你們說,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們自認倒黴也罷,不平也罷,歸根結底,是在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那些人現在沒有被抓到,並不表示以後不會被抓到。終有一天,會輪到他們的,也終有一天,我大明朝的貪官汙吏會銷聲匿跡,占空額,吃空餉不再會是常態,清廉勤政有操守,成為我大明官員的主流……”朱慈烺的聲音飄的很遠,像是在說一個信念,又像是在說一個理想。

“殿下說的太好了。”張鳳翔激動的站起,深深行禮。

朱慈烺點點頭,目光望向原毓宗:“讓他畫押,帶下去吧。”

原來,剛才原毓宗所說,一直都有文書在記錄,此時聽到太子的命令,立刻拿著供詞上前,令原毓宗畫押,原毓宗倒也沒有頑抗,老老實實的畫了押,臨了他顫抖地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就容罪臣說最後一句話吧,殿下雖然是國本儲君,但卻也不能不遵我大明的律法,罪臣固然有罪,但罪臣身為一方巡撫,未經三法司審判,也未有陛下的聖旨,殿下就令人抄了罪臣的家,實在是與我大明律法不符啊。罪臣死不足惜,但請殿下以後三思而行,再不可行此大膽之事……”

說罷,跪伏在地。

朱慈烺微微點頭:“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能說出這些話,倒也有些膽氣,可惜啊,你忠心不足,三心二意,所以我無法用你,另外說一句,本宮並沒有令人抄你的家,不過是將你的管家叫來一問……”

“啊?”

聽到此,原毓宗發出了一聲痛悔的大叫——早知如此,他就不必這麽快就承認了,說不得在獄中待上幾天,頑固到底,轉移財產,裏外活動一番,花一些銀子,就能獲得輕罪,甚至是無罪,雖然當官不可能了,起碼能當一個富翁,但現在他已經畫押,再想到翻供就難了……

武襄左衛將原毓宗三人帶下。

張鳳翔猶豫了很久,這時終於可以說話了:“殿下,原毓宗畢竟是天津巡撫,此事還要慎重啊。”

朱慈烺淡淡道:“少司馬的擔憂,本宮明白,原毓宗的處置,本宮沒有權利插手,也不會插手,一應證據都交給刑部,最後如何懲處,由陛下聖裁。”

張鳳翔這才放心。

“但原毓宗的巡撫職務,肯定是不能履行了,因此我希望少司馬能暫時留在天津,署理天津事務,等朝廷和內閣有了旨意,少司馬再離開天津。”朱慈烺道。

張鳳翔起身行禮,深深一鞠:“臣明白了。”

這一日,天已經晚了,肯定是趕不到大沽口,於是朱慈烺就在天津多住了一晚,同時將天津之事寫成奏疏,令塘馬急急送到京師去,在奏疏中,朱慈烺除了詳細講述天津查弊的經過,同時也指出,天津位置重要,未來天津水師重建之後,又要歸天津巡撫節制,因此天津巡撫非用一個剛正知兵的人選不可——這也是朱慈烺必須要擼掉原毓宗的另一個原因,原毓宗不忠,又沒有大能,占著天津巡撫的位置,有貽誤戰機的可能,甚至有可能會是一個定時炸彈,因為有野史記載,原毓宗是陜西蒲城縣人,和李自成是老鄉,兩人早有勾結,李自成派他到天津做內應的,所以在崇禎十七年,他才會迅速反應,扯起“順”大旗,占了天津,這種說法,朱慈烺不是太相信,今世也沒有找到證據,不過還是要防備,因此原毓宗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