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不是第一

不需要多,只要來個幾十副就可以了。

一名府藏庫的女官司記帶著兩名女官在府藏庫前等待,見到太子殿下,眾宮女一起叩拜行禮。

司記,女官官職名稱,六品職。

朱慈烺掃了一眼那女官司記。

然後他微微驚奇。

不是因為女官的美麗,而是因為那女官眼睛紅紅,眼角掛著淚水,好像有什麽悲傷的事情令她無法忍受,即使面對當朝的皇太子,她也不能控制心中的悲傷,嚶嚶哭個不停。

對著皇太子哭哭啼啼,女官無禮。

“怎麽回事?在太子殿下面前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站在朱慈烺身後的王承恩臉色一沉。

女官嚇的跪倒在地:“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朱慈烺倒不在意,一個女生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他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只有一種憐惜。

“起來吧,你要是不舒服,可以請他人代替。”朱慈烺道。

“謝殿下,奴婢能行。”

女官站起來,擦擦眼睛的淚水。

在女官的帶領下,朱慈烺進入了這天下最大的寶藏之庫,王承恩雖然貴為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但能進入府藏庫的機會卻也不多,東宮典璽太監田守信更是第一次進入。

府藏庫共有甲乙丙丁四庫,現在朱慈烺進入的是甲庫也是最大的一個庫。

腳步輕輕,女官在前引路,朱慈烺走在中間,王承恩和田守信跟在最後。

一踏入庫中,朱慈烺就吃了一驚。

因為他只看到了一個個空的貨架,架子上卻沒有任何物品。

整個府庫,好像是空的!

看出了朱慈烺的疑惑,跟在身後的王承恩小聲道:“殿下,這些年外廷所用甚多,內廷收入無法支撐,為了救急,皇上不止一次的變賣府庫之物,到現在已經所剩不多了。”

朱慈烺嘴角掛起苦澀的笑。

原來自己並不是第一個打府藏庫主意的人,那個坐在龍椅上,頭發斑白,每日焦頭爛額的大明皇帝,才是第一人,並且早已經將府庫之中的黃白之物,變賣大半了。史書中,關於崇禎將宮中使用的銀器全部融化成銀錠,用以發放軍餉的記載,一點都不假啊。

府庫基本是空的,只有最後面的角落還留有一些物品。

稀稀拉拉的十個架子擺著各式各樣的小匣子,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還有卷起來的書卷,角落裏有幾個大小不一的木箱,從木箱上蒙著的細細灰塵看,這裏並不是經常打掃。

“殿下,府藏庫一月一掃,半年一清理,非有聖命,無關人等不得進入此庫。”

像是看出了朱慈烺的心思,王承恩小聲的說。

朱慈烺點點頭,本來他心中已有定見,今日進到寶庫,一定要挑選一些最有價值,最能被世人所接受,但又不會太惹人注意的珍寶,但真正走進來,卻發現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他能選擇的余地很少。我那父皇,真是窮啊。

朱慈烺隨手從架子上取了一個書卷,王承恩和田守信為他展開。

是一副山水圖。

“殿下,這是宋朝鄭思肖的莫蘭圖。”王承恩對書畫頗有了解,一眼就認出。

朱慈烺雖不懂畫,但卻也知道眼前所見的都是國寶。

咦?

朱慈烺忽然發現一個驚奇的物件。

書卷之下有一個西式皮匣子,匣子的形狀和上面扭扭曲曲的文字,一看就知道是從西洋來的。朱慈烺放下書卷,拿起匣子。

“殿下,這是天啟四年,佛郎機人進貢的西洋千裏鏡,一共有四支,先帝賞給東廠兩支,現在就只剩這兩支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女官小聲講解。

千裏鏡?

朱慈烺大喜,連忙打開。

果然,匣子裏放置的兩只樣式古老,可以抽拉的那種單筒望遠鏡。朱慈烺拿起其中一支,擦擦前面的鏡片,抽長了對著窗戶外的景色看——很不錯,清晰度很高。

這樣的利器如果能在某個運籌帷幄,決戰千裏的大將手中,肯定能多增加幾場勝利,即使在一個小哨兵的手裏,也有可能會提前發現敵人的動向,進而挽救自己同袍的性命,甚至改變一場戰役的結果,但可惜,以上都是如果,這兩支望遠鏡在在這府庫之中,靜靜一趟就是十幾年了。

朱慈烺心中感嘆,決定將這兩只望遠鏡作為自己要從這裏帶走的第一件物品。

轉身看那女官,想讓她標記一下,卻發現女官滿臉是淚。

朱慈烺皺起眉頭。

王承恩和田守信都怒了,在皇太子面前,女官連連掉淚,簡直是毫無規矩。田守信卷起畫卷,王承恩冷冷道:“蕓娘,你下去吧。”

這女官叫蕓娘。

女官蕓娘施了一個萬福,淚眼婆娑的就要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