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撫軍京營(第2/3頁)

“沒。但徐衛良……”

崇禎打斷他的話,怒道:“沒有證據你就敢亂說?!成國公定國公都是隨我太祖高皇帝開疆拓土的功勛後代,豈是輕易能動的,別說沒有證據,但有什麽證據,也要三法司共同審理才能定罪,你一個黃口小二何敢口出狂言?難道你想讓天下人以為,朕為了區區一點軍餉,就構陷忠良入獄嗎?”

朱慈烺連忙叩首:“兒臣知錯了。”心說他們兩人算什麽忠良啊?

崇禎氣呼呼的走了幾步,站住腳步,臉色陰沉:“不過陽武侯薛濂是可以動一動的。朕已經讓駱養性去查了,看看這些年,他在神機營究竟貪墨了多少銀子?”

駱養性,錦衣衛指揮使。

雖然都是世襲的勛貴,但份量顯然不同,朱純臣徐允禎是國公,祖上赫赫威名,故交姻親,門下子弟,遍布朝野,崇禎不能輕易動他們,而陽武侯薛濂只是一個侯爺,份量輕的多,且薛濂身為神機營的指揮使,神機營出了問題,他負直接責任,就算崇禎將他革職下獄,其他勛貴也說不出什麽。

崇禎顯然也是有點急了,兒子誇下海口,自己卻沒有銀子,成國公和定國公不能動,那就只能動陽武侯薛濂了,否則以他的脾氣,絕對不會輕易向勛貴開刀的。

“朕剛問了,內庫還有三十萬兩銀子,如果一月後實在沒有辦法,你就都拿去吧。”

崇禎板著臉。

為了兒子的信譽,崇禎也是拼了。

一股酸意湧上朱慈烺鼻尖,鼻子一酸,眼眶也濕了。

“謝父皇。”

朱慈烺跪伏在地。

這三十萬銀子看起來好像很多,但卻顧著內廷幾萬人的開銷,均攤下來,根本沒有多少錢,一旦沒有了這筆錢,而其他錢又收不上來,內廷就要舉步維艱,連油鹽醬醋都買不起了。

聽起來是一個笑話,皇帝居然會為了錢而發愁,但在大明,在崇禎朝,卻一點都不新鮮。

崇禎鬢間的白發,龍袍下擺裏襯上的補丁,還有母後宮裏的織布機,每每看見,朱慈烺總忍不住的心酸。

“起來吧。”崇禎嘆口氣,對兒子今天的表現,整體來說,他是非常滿意的,如果不是兒子,他說不定還要被朱純臣徐允禎欺瞞多久呢,不過皇帝的威嚴,帝國的榮辱,讓他不能當面認同兒子的所為。

朱慈烺卻不起來:“父皇,兒臣有兩件事相請。”

“又是什麽事?”

“兒臣想去京營撫軍。”朱慈烺說。

京營撫軍,也就是京營總督,取代朱純臣現在的位置,因為朱慈烺是太子,所以叫撫軍。

大明有制,太子“內守為監國,外出為撫軍”。

崇禎沉沉的望著兒子,想了許久,還是搖頭:“京營如此糜爛,朱純臣徐允禎實在讓我失望,你做這個京營撫軍,原本是合適的,交在你手裏,也比任何人都讓朕放心,只是……我朝開國以來,尚沒有太子撫軍京營之前例。因此朕不能答應你。”

朱慈烺心中一沉,看來父皇還是破不了“祖制”這個心魔,趕緊說:“父皇,如今外有建虜,內有流賊,各地督撫總兵卻沒有幾個能為朝廷分憂的,連朱純臣徐允禎這樣的世襲勛貴都屍位素餐,貪墨軍餉,究其原因,除了能力問題,陰奉陽違,外忠內奸也是重要因素。”

“若讓其他人總督京營,不過是另一個朱純臣、徐允禎的翻版,所謂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要想將京營練成一支勇往無前,真正對大明朝忠心耿耿的精銳,此重任,非兒臣莫屬!父皇,給兒臣這個機會吧,兒臣一定不讓你失望。”朱慈烺慷慨而言,言罷拜首在地。

崇禎久久不說話,他被兒子的決絕震撼了,想不到弱冠不到的兒子,已有如此的魄力和擔當,細細想兒子所說的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啊。那些勛貴再親,能親過兒子嗎?再者,今日檢閱京營,兒子已經顯示出了一定的將帥之才,比起朱純臣、徐允禎好像也不差多少……

雙手負後,在殿中來回的走了十幾步,武將的陰奉陽違,文臣的有心無力,一一湧上心頭,忽然一咬牙:“也罷……朕就命你去京營撫軍!京營是朕的親軍,朕有這個權力。”

“謝父皇!”

朱慈烺激動的都快要哭了,為了這一個任命,他足足準備了一個月啊。

“但別高興的太早了。”崇禎冷冷道:“朕是有條件的。”

“請父皇吩咐。”

“朕只能給你一年時間,一年之內京營有起色,你可以續任,如果沒有,你就老老實實滾回宮中讀書!”崇禎帝冷冷到。

“兒臣遵命!”朱慈烺猛地叩頭,崇禎十七年三月,距今不過兩年,有一年時間領導京營足夠了,如果一年之內他改變不了京營,不能令京營變成強軍,也肯定是逆轉不了崇禎十七年的危局。如果那樣,乖乖滾回皇宮,用剩下的一年時間謀劃南遷南京,找尋可能的生路,就是他唯一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