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5章 進食

“在說明發生過的事情之前，你應該先知道一個常識，對於地獄電影來說，世界的基本並非粒子，而是人類的靈魂，準確來說，智慧生物的靈魂更為恰當，不過因為我們都是人類，所以見到的都是人類。”

黃道開口，平靜的聲音中透露著滄桑，回顧往事讓他想起了從前，他微微擡頭，看著天邊有三道黑色裂痕的太陽，目光深邃。

“果然是這樣，我曾經遇到過別的智慧生物，看來地獄電影一直在暗中操控，像是設計好的程序一樣，只不過因為太過宏大，所以很難察覺。”錢倉一點頭，說完之後沒有再開口，而是靜靜等待黃道繼續說下去。

黃道轉頭看了一眼錢倉一，眼神微變，似乎感受到了後者心態的變化，“蒼一，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錢倉一重復了這個詞，“大概是因為這些生物能夠創造文明。”

這一想法，錢倉一很早以前就產生過，電影世界內的高位存在，一旦涉及到整個文明，無一不是碾壓式的存在，這種碾壓並未武力程度上的對抗，而是直接連對方的存在都沒辦法察覺，或許，直到文明毀滅，被吞噬，人類都會以為是由於自己的原罪導致。

黃道點了兩下頭，表示贊賞，接著，他繼續說道：

“電影世界中，許多未知存在都會以人類的靈魂作為食物，有些會通過‘交易’的方式，提供人類想要的東西，從而拿走人類的靈魂，有些會通過強制奪取的方式，只要踏入了它們的領地，與它們見面，靈魂就會被奪取。對人類來說，它們之間方式的差別可能就是定義善惡的方法，不管方式如何，人類對於它們來說都只是食物，即使是優待，也不過是讓食物更加美味，更加可口的方法，這就是人類的地位。

從客觀角度來說，這並沒有什麽不對，不過是食物鏈中最常見的弱肉強食，而且，因為需要人類作為食物，甚至在某些情況下，它們可能會介入人類社會，除去不穩定因素，讓人類社會維持更長的時間，但是，它們並沒有達到地獄電影這一層級，對於人或者文明來說，它們幾乎接近永生，然而，對於地獄電影這樣的存在，它們的永生依然短暫得如同燭火，而地獄電影這種層次的存在，它需要的食物，不再以單獨的個體來計算，如果用一碗米飯來代表它的食量，那麽，這碗飯裏面的每粒米，都是一個文明。”

更高級別的食物鏈，更復雜的實際情況，此時此刻，錢倉一內心產生了一種空虛感，如同將人類的渺小和宇宙的浩瀚放在一起，那種無論做什麽都毫無意義的想法幾乎如潮水般湧來。即使是黃道所說的以人類個體為單位進食的未知存在，對於人類來說，都顯得如此可怕，沒有任何能夠戰勝的方法，更何況是更高級別的存在。

錢倉一擡頭看著天上的太陽，問出了他感到疑惑的一個問題，“現在這部電影，也是它在進食嗎？”

太陽的葬禮，雖然存在化解危機的可能，但是，如果太陽真的熄滅，人類是成為吸血鬼的食物，還是滅絕，仍然要打上一個問號。

“不是。”黃道搖頭，“我們所生活的現實世界才是它的食物，電影世界不屬於地獄電影，至少現在還不是。”

“現實世界……”錢倉一喃喃自語，剛進入地獄電影的時候，他還將現實世界當成絕對安全的地方，但是隨著時間推移，隨著地獄電影的秘密一點一點解開，現實世界在他眼中早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似乎，不再是家，而只是一個熟悉的臨時休息處。

“你不用擔心，人類吃飯至少也要花時間，就算地獄電影在進食你所在的現實世界，以你的生命跨度，也不可能感受到。”黃道轉頭看著錢倉一，察覺到了後者的神態變化，再結合輕聲念出的四個字，過來人的黃道自然明白錢倉一在想什麽。

錢倉一收回思緒，他並不意外，而是注意到黃道的話中有一個關鍵點，黃道剛開始用的代詞主要是“我們”、“我”之類拉近關系的話，但是在說現實世界的時候，卻用的“你”，這種讓人隔閡感很強的話，如果始終統一用“你”還不至於讓錢倉一起疑，現在中途轉換，反倒讓錢倉一馬上意識到這可能意味著什麽。

“黃道，以我的生命跨度，感受不到，那麽，你的生命跨度呢？”錢倉一也轉過頭，與黃道對視。兩人的目光交匯，都在嘗試窺探對方心中真正的想法。

“我恰好經歷過一次。”黃道輕聲回了一句。

“難道說你的現實世界已經……”錢倉一眉頭緊皺。

“已經毀了，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都死了，我不知道這麽說對他們來說算不算準確，畢竟，在長達十年，範圍是整個世界的慶祝中，人們奉死亡為真理，幾近癲狂，為之獻身。”黃道說到這，嘆了口氣，“如果你知道哪個演員的現實世界經常無理由爆發戰爭，以及各種愈演愈烈地離奇荒誕理論，導致發展停滯不前，那麽，多半這個世界正在被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