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第三百八十二頂異國他鄉的環保帽

“都柏林沒有那些人,我聽父親的朋友說利物浦的港口有華人居住。”

“利物浦在哪裏?”

“英格蘭西北部的港口城市,距離這裏挺遠的。”

華人這個詞是麻生秋也教給奧斯卡·王爾德的,奧斯卡·王爾德順勢學了幾個感興趣的詞匯,對那個古老國家的語言產生興趣。

“正好我有時間,我們出發吧,去接觸那些人!”

奧斯卡·王爾德神采飛揚,猶如掌舵的水手,隨時就可以楊帆啟航。

他對麻生秋也伸出的手,想要改變對方的沉默。

“來吧。”

這雙不算多麽優雅的右手堅定有力。

“我帶你去坐輪船。”

輪船。

這曾經是一個令麻生秋也在十五世紀傷心的名詞。

他為了去意大利籌備了一年,未能穿過國境線,被可怕的空氣墻擋在了眼面前,讓他意識到自己身處於虛假的世界之中,永遠的與那位歷史上的全才達·芬奇先生失之交臂。

“你們的輪船,可以開去哪裏?”麻生秋也低聲地說道。

“哪裏都可以。”奧斯卡·王爾德愉快地笑道,眼中有璀璨的光芒。

因為這番對話,麻生秋也死後第一次主動外出,登上了前往英格蘭利物浦的輪船。在輪船上,他身穿漆黑的服飾,面上覆蓋黑紗,皮膚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就像是一位畏懼陽光、患有皮膚病的旅人,由王爾德幫忙對船員解釋:“我們不出國,就是去利物浦,我的朋友天生畏光,受不了一點點刺激,而且我買的是一等票!”

這個年代的輪船或者火車,一等票永遠屬於特權階級。

不管他帶上船的是什麽人,只要有錢,可以擺平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

奧斯卡·王爾德把麻生秋也攙扶去了房間,映入眼簾的是棕紅色的木板與奢壕的紅沙發、酒櫃、與一扇通往臥室的門。這幾乎可以媲美現代的環境,甚至許多普通人在現代都住不起這樣的房間。

麻生秋也輕輕推開他的手,平靜地找了個地方坐下。

奧斯卡·王爾德圍著他問道:“你暈船嗎?”

麻生秋也冷淡道:“我已經死去。”

死人是不會暈船的。

奧斯卡·王爾德理解了他的意思後,妙趣橫生道:“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所以你是特殊的活人,而暈眩是視覺、身體、心理各方面因素造成的,假設你去其他房間,你也許會熏暈過去了也說不定?”

隨後,奧斯卡·王爾德給自己開了一瓶紅酒,倒入兩個高腳杯,他沒有出遠門的慌亂感,樂滋滋地享受起了旅途。

美人相伴,真好。

奧斯卡·王爾德偷看一眼摘去黑紗和帽子的麻生秋也,對方毫無意識自己超越凡人的美貌在這個城市、這個國家的殺傷力。

“先生,喝一口嗎?愛爾蘭特產的紅酒。”

“先生,你的衣服穿得舒服嗎?是我特意找裁縫給你改造的。”

“先生,你的坐姿真好看。”

“先生……”

凡是王爾德在的場所,仿佛就會剩下對方一個人的聲音。

夜色降臨,船上也熱鬧了起來,奧斯卡·王爾德在這方面頗有警覺性,沒有輕易出門,不敢把麻生秋也單獨留在房間裏。

奧斯卡·王爾德給路過的船員一些小費,讓對方送來了點餐的食物。

他出門在外,反倒是在吃喝上十分講究,沒有必要的裝飾品布置了一堆,硬是營造出了在海上的燭光晚餐的氛圍。

一頓飯就花了兩英鎊。

麻生秋也對奧斯卡·王爾德拿出的“古董”金幣多看了一下。

過了片刻,麻生秋也的手裏就多出了一枚1英鎊的金幣,上面有著不知名的人頭像,黃金的光澤證明著裏面的含金量。

奧斯卡·王爾德靠了過去,為他解釋錢幣的來源和價值。

紅酒的氣味略帶清新的果香。

兩人的距離所有拉近。

注視著燭光下垂頭看金幣的美人,黑色的發絲流淌著神秘的光澤,瞳孔就像是吸走了光線的深淵,令奧斯卡·王爾德迷醉不已。他感慨自己的幸運,脫離了低俗無聊的人生,可以與一位戰勝了死亡的人交談。

誰不害怕死亡?

他遇到的人裏,只有對方一心一意渴望死亡。

“先生到底來自於哪裏?”

“……”

“不方便說嗎?”

“……等我見過了那些人,也許我就知道我來自於哪裏了。”

麻生秋也執起金幣,眼神不在上面,空空茫茫,似乎透過它看到了其他的事物。奧斯卡·王爾德得到這句話就滿足了,轉而問道:“待在房間裏會感到悶嗎?我們去窗戶口欣賞大海怎麽樣?”

麻生秋也把金幣拋給了王爾德,又回歸了寂靜的獨坐。

“別吵我。”

一句話堵住了話癆的王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