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雙生(五)(第2/3頁)

鏡如玉挑眉道:“禦魘之術是控制魔種的,謝應是化神巔峰修為,你上哪找個同等修為的魔種對付他?”

秦長熙微笑:“長熙自有打算。”

*

浮花門為太上長老設有專門休息的靈峰。但謝識衣沒有多停留半刻,直接往定源峰走。九宗長老也不敢多問,恭恭敬敬站直,等他走了才暗中舒口氣。

等他離開,流光宗扶城長老面色鐵青,重重拂袖而去。

虞心在謝識衣出璇璣峰時,便從暗中走了出來:“盟主,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謝識衣說:“定源峰。”

虞心:“啊?”

定源峰不是浮花門最外面的一座雜峰嗎。

謝識衣走到一半、忽然駐足,語氣冷淡說:“扶城長老。”

扶城就在他後面一點,被他叫住的瞬間、身軀僵硬。眉心的紅菱在月色下暗紅如道傷口。他暗中握緊手,擡起頭,努力穩住氣息道:“不知盟主喚我有何吩咐?”

謝識衣淡淡吩咐說:“跟過來。”

扶城:“……”

扶城隱忍著怒氣,回到:“是。”越是九宗權勢中心,越是知道眼前之人的恐怖。他揮揮手,兩位流光宗的長老跟上自己,緊跟謝應身後。

扶城低下頭,眼中掠過無數思量,心機沉沉,猜想謝應喊他過去的原因。

——因為仙宴上的出言不遜?不,不會,謝應若是為這種事動怒就不叫謝應了。

——因為回春派紫霄的事?不,也不會,宗主早就因此去過霄玉殿一趟了。一件事,謝應不可能分兩次解決。

難道因為殷關殷獻?扶城想到這裏,心思如用石子落入沼澤一點一點往下陷。

面色鐵青,覺得可能就是真相了。

殷關殷獻在人間與各國交涉,設“監//禁室”,將魔種送向四百八十寺。雖然現在兩人都已經死於仙盟之手,但他不知道謝應對監//禁室的事了解多少。

若是問起,他又該怎麽說。

扶城是殷家宗室,在流光宗又貴為太上長老,身份尊貴,若說對這件事完全不知,謝應不可能會信。

至於扶城後面的兩位大乘期長老,則更提心吊膽、屏息凝神。其實他們對謝應了解不多,流光宗與忘情宗一直交惡,若不是扶城這副謹小慎微的樣子,他們見到謝應雖然震驚,但不會如此恐懼。

能讓在宗門內一向心高氣傲的扶城長老都警惕這樣子……這位年輕的仙盟盟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虞心時不時往後看一眼,完全不知道盟主為什麽要讓這個老頭跟上。就像他不知道盟主為什麽取鏡如塵眉間血一樣。其實問一下就能問出來,不過這些謎團注定不是他能得到答案的。

定源峰瀑布聲震如雷,雪白的浪花濺於夜空中如星芒。

謝識衣走下,衣袍帶著清輝掠過芳草。

扶城深思熟慮了一路後,決定先發制人,開口說道:“不知盟主,喚我前來到底有何事?”

謝識衣說:“我不想殺人。”

扶城不明所以,卻被他這冷冷的一句話搞得臉色煞白。

謝識衣又輕描淡寫道:“既然是你們流光宗的人,以後不要再讓他出現在我面前。”

扶城:“……”

扶城:“?”

扶城愕然,之前所想的關於秦家關於人間關於魔種的詭辯之詞都咽在喉嚨裏。

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完全反應不過來——什麽叫流光宗的人不要出現在他面前?流光宗的人,除了宗主和幾位太上長老誰能出現在謝應面前?誰又敢頻頻出入霄玉殿?

幾人過杏花疏影,雲開霧散。

瀑布聲中、廂房前言卿和殷無妄的對話清晰傳過來。

“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言卿剛剛是真的沒聽清。從殷無妄說“你是為了報復我才偷走令牌”的那句話開始,他就愣住了。

殷無妄深呼口氣,重新看向言卿。言卿穿著藍白的衣袍,墨發柔順,桃花眼笑或不笑都似是含情。他懷裏抱著一只黑色的蝙蝠,手腕上的紅線更顯得人清瘦。腕骨伶仃,眉目如畫。站在月色下,像是他驀然回首後才發現,一直原地等他的人。

殷無妄啞聲說:“我說,對不起,當初是我負你。”

“你為我做了那麽多,為我掏出一顆真心,我卻棄之如敝履,將你送來的花轉贈他人。”

第一次說這些的時候,他心中半是懊悔半是苦澀。但第二次說的時候,詭異地湧現出一種瘋魔的快感和自負來。一想到言卿如今是謝應的道侶。這種興奮更是叫血液都在沸騰。

殷無妄忽然擡頭,說。

“燕卿,你不是真心喜歡謝應的對嗎。”

“你嫁給他只是為了報復我。”

他唇角的笑萬分苦澀,眼中痛色真真假假混雜。

“你沒必要的,為了報復我嫁給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