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4/4頁)

“亦可,梓童之盛情,朕怎忍推辭?”叢霽將手中的避子湯吹涼了些,方要喂予溫祈,卻聞得溫祈道:“陛下以口渡於我可好?”

於是,他含了一口避子湯,進而吻上了溫祈。

須臾,避子湯見底了,他將空碗放於矮幾之上,專注地與溫祈接吻。

次日,即二月初六,叢霽下得早朝,出宮視察駐紮於京城內外的大軍,直至未時一刻,方才回到宮中,向思政殿走去。

遠遠地,他便看到有人候於思政殿外,似是叢霰的近侍。

再走近些,那人的面目更為清楚了些,確實是叢霰的近侍。

這近侍見得叢霽,“噗通”跪於地上,道:“陛下,六殿下求見。”

自昨年十二月十九起,叢霽便將叢霰軟禁於其所居的吹雪殿,從未召見過叢霰,亦未親臨過吹雪殿,大婚當日,更未容許叢霰觀禮。

算算日子,距昨年十二月十九已過去了四十八日,離七七四十九日僅余一日。

此番叢霰求見於他,十之八/九是想求他容許其去祭拜周氏。

他並未拒絕,命這近侍將叢霰帶來。

叢霰一身慘白的孝服,隨近侍而來,一進得思政殿,便磕首道:“皇兄,明日便是母後的七七,望皇兄容許臣弟出宮祭拜母後。”

叢霽不言不語。

叢霰懇求道:“母後雖作惡多端,禍亂朝綱,不臣於皇兄,但是皇兄,母後畢竟是臣弟的母後,是給予臣弟骨、肉、血,教臣弟學語,教臣弟學步,撫養臣弟長大的娘親。”

叢霽漫不經心地問道:“既是如此,阿霰何故親手殺了給予你骨、肉、血,教你學語,教你學步,將你撫養長大的娘親?你若不動手,朕大抵會留她一條性命。”

“臣弟乃是為了皇兄的江山社稷,亦是為了周家,才不得不狠下心,大義滅親。臣弟之心,日月可鑒。但臣弟作為兒子,欠母後良多,辜負生恩,虧負養恩,實乃孽子。”叢霰雙目含淚,額頭點地,含著哭腔道,“皇兄且容我去祭拜母後罷。”

叢霽見叢霰聲情並茂,沉吟許久,才道:“你所言有理,周氏固然有千錯萬錯,亦是你之生母,不可更改,若無周氏,亦不會有你。此去臨雲,若乘坐馬車,需將近一日的功夫,你這便收拾收拾啟程罷,朕著人護送你。”

叢霰謝恩,回了吹雪殿。

叢霽差遣信得過的侍衛護送叢霰,與此同時,不動聲色地命暗衛跟蹤叢霰。

叢霰此次祭拜周氏,許會以祭拜之名,行犯上作亂之事,或者伺機逃出升天。

倘使如此,叢霰心中定然有鬼,且周氏所為與叢霰脫不了幹系。

目前為止,一切尚未水落石出,引蛇出洞也許是個好法子。

二月初七、二月初八、二月初九,這三日間,叢霽得到的消息皆稱叢霰全無異動。

二月初十,叢霰返回宮中,求見叢霽。

叢霽傳叢霰覲見,叢霰依舊身著孝服,雙目紅腫,滿面頹唐。

叢霰一進思政殿,叢霰身上的香火氣便不斷地往叢霽鼻尖竄。

一如暗衛所稟,叢霰這幾日祭拜周氏哭得狠了,還燒了不少紙錢。

“臣弟拜見皇兄。”叢霰跪倒於地,“啟奏皇兄,臣弟從周家尋到了皇兄當年的佩劍‘桃面’,因臣弟不可隨身攜帶利器,‘桃面’暫由杜明達杜侍衛保管,‘桃面’想必是被母後藏起來了,才會出現於周家,母債子償,望皇兄降罪。”

“桃面”?

叢霽一十一歲生辰那日,母後將削鐵如泥的“桃面”贈予他,因劍身色若桃花,而被母後命名為“桃面”。

他記得“桃面”遺失於他一十八歲那年的炎夏,卻原來是被周氏藏起來了。

他不置可否,只道:“退下罷。”

“臣弟告退。”叢霰未及退出思政殿,陡然被叢霽喚住了。

叢霽溫言告誡道:“周氏已被廢去太後之位,你不可再稱呼周氏為‘母後’,切記。”

叢霰順從地道:“臣弟記下了。”

待叢霰出了思政殿後,他才命杜明達呈上“桃面”。

杜明達應諾,將劍匣奉予叢霽。

以防有詐,叢霽將劍匣放於遠處,以內息震開了劍匣。

目前為止,這劍匣並無古怪,他到了劍匣前,定睛一瞧,裏面所盛之物竟果真是“桃面”。

“桃面”是如何落入周氏手中的?又或者叢霰撒了謊?

他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