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姜姑娘,想如何處置?”

蕭懷衍入睡後,就像早有預料一樣,又一次陷入了夢境之中。

這一回,他醉意微醺的躺在軟塌上,閉著眼睛在休憩。

門聲響動,輕軟地腳步聲朝他走過來。

“陛下……”聲音嬌糯,低聲在喚他。

淡淡地馨香拂來,人已伏在塌前,身子湊近了又喚了一聲:“陛下是頭疾又犯了嗎?妾身幫陛下按按吧?”

蕭懷衍沒有說話,卻將搭在額前的手移開了。

女子身上的香味如繚繞在鼻息之間,微涼地指尖按在穴位上,力道軟綿,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女子按了一會,似乎是手酸了,停了下來。

蕭懷衍擡手擭住她的腰肢,捏了捏,引得手中的軟肉顫了顫。

女子重新坐好了又繼續按起來。

過一了會,聽到女子猶猶豫豫地道:“陛下……聽說行宮的那片桃花要開了,妾身也想跟著去。”

蕭懷衍語氣很淡的說:“你不是身子不適麽?”

蕭懷衍感覺到手中的細腰僵了一瞬。

女子聲若蚊囈,“我、我小日子已經過去了。可不可添上妾身的名字?”

蕭懷衍握住女子的手腕,將她拉至身前,緩緩地睜開眼睛。

入眼的是皓白手腕,手腕的內側上長著顆紅色小紅痣,再擡眼,那張濃桃艷李的臉滿是羞紅。

沒有霧氣籠罩,沒有隔著輕紗,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姜蜜。

只是這種羞態是他從未見過的。

蕭懷衍聽了她所說的話,唇邊漾開一抹笑,不置可否的道:“是嗎?”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像是被看穿了之前的謊言,這會為了能去行宮,又只能硬著頭皮來解釋。

她咬著唇似乎痛下決心,拉過男人的手,一雙杏眼水汪汪看著他,“若是陛下不信,那、那就驗驗吧……”

蕭懷衍帶著醉意的雙眸如墨一般深沉,笑了一聲。

女子滿臉通紅的低下了頭。

他勾住那玉嫩的下巴,“姜嬪,你還真是……”一再的作死。

驚呼聲被瞬間吞沒,窗外的樹影搖曳,一地的衣裳交織。

待雲雨收歇,蕭懷衍隨意披了一件衫子下榻,倒了杯水,給迷迷瞪瞪的女子喂了幾口,復又在那櫻紅的唇上吮了一口。

女子已累極昏睡過去,蕭懷衍支起腿隨意靠著,自有股風流蘊藉之氣,他拿著去行宮名冊翻了翻,姜蜜的名字早已寫在上頭。

……

蕭懷衍從睡夢中醒來,面目沉靜。

昨日的夢境,比之前更加荒謬至極。

但凡他休憩之地,怎會讓人這麽無聲無息的闖進來。

李福和錦衣衛都是死的嗎?

蕭懷衍撐手揉了揉額頭,想到夢裏對姜蜜的稱呼,姜嬪?

在夢裏,她是成了他的後妃嗎?為何是嬪位?

蕭懷衍閉上眼,那柔弱無力的嬌態羞怯,跟那個一看到他就如老鼠見到貓的姜蜜簡直判若兩人。

焦急萬分的李福往裏寢殿內探了又探,這都快臨近上朝的時辰了,陛下怎麽還未起身?

可若是沒有召喚進去了,陛下的脾氣可不太好啊。

李福正猶豫要不要進去時,終於聽到了陛下喚人的聲音。

他松了一口氣,帶著內侍手捧朝服走了進去。

……

這日,姜蜜醒的很早。

她昨兒晚上做了一整晚亂七八糟的夢,一會是薛寧珠抱著她哭訴說,姜姐姐,你為什麽不戴我給你的珠鏈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一會是姑母念叨,棠棠,皇上賜你的福鐲怎麽沒有戴著了?那可是聖寵呀!你得日日戴著才行!

一會又是見到蕭懷衍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在問她,姜姑娘,你這謊一個接一個,圓得上嗎?

姜蜜掬一捧清水潑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一點。

姜蜜把那珠鏈、手鐲統統都收了起來,她全部都不戴了。

她心不在焉的坐在妝奩前在塗抹脂膏時,看到手上的咬痕,微微失神。

在她的有意隱瞞下,這個傷口就連姑母也沒有察覺到。

當蕭懷衍問她疼不疼時,她著實沒有想到他還會記得。

在鎮國公府被他所救那段記憶,她總是在回避,不願細想。

那時被藥性折磨的意識模糊,羞憤又恐慌的情緒之下,即便是蕭懷衍救了他,她也是真的怕他。

可她也知道若是當日蕭懷衍沒有從那經過,沒有薛家兄妹的幫襯,就算保住了性命,名聲也毀了。她的藥性未解,被救於人前,一旦做出失控的舉動,不知會引來多少汙言穢語。

湖裏的殺機和下藥的後招,都沒有給她退路。

她當然想知道究竟是誰給她下的藥,除了謝家還有誰要害她。

可這麽一來,她又欠了蕭懷衍的恩情。

思及他昨日的話和舉動,姜蜜心情復雜的推開支摘窗,細雨已經停了,樹葉花草上掛著露珠,天空也沒那麽陰沉,被烏雲蓋住的晨曦隱隱要撕出一線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