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什麽花生米!喝酒吃什麽花……

時清兩輩子加在一起,也就成過這麽一次親。

本來以為就走個流程,然而事實比她想象的要繁忙。

她住的院子早已掛滿紅燈籠,處處更是張貼著喜字。

就連屋檐下那個防止走水的青灰色大缸上都貼了個大大的紅色的“喜”,放眼望去,一片火紅。

時清昨天在書房睡的,特別不舒服。

沒辦法,她平時睡覺的那張床上鋪著新的被褥床單,以及灑滿了紅棗桂圓。

本來還說找人壓床的,見時清不願意才罷休。

天還未亮蜜合就叫時清起床,先是洗漱換衣後是去拜過祠堂的列祖列宗,告訴她們自己要成親了。

時清恍恍惚惚的上香,要不是蜜合提醒,低頭的時候香差點戳她額頭上。

時清眼皮都睜不開,氣若遊絲的跟蜜合說,“我那棺材快擦擦,我感覺我命不久矣。”

整個院子,跟這熱鬧喜慶氣氛格格不入的只有老梨樹下的那口棺材。

不管再怎麽用紅布遮蓋,也能看出具體形狀。

下人本來想給時清擡到庫房裏,時清不願意,“見棺升官,我看誰敢覺得不吉利?”

今日來的賓客多數是官場中人,下人一想也是,只得在上面綁了個大紅綢花裝飾一下。

盡量顯得好看點。

只是再好看,也掩蓋不了那是口棺材的事實。

蜜合瞪她,“您就純屬是起的太早,沒睡醒。”

這段時間,太陽不起時清不起,陡然醒這麽早肯定困。

直到天色大亮,時清牽繩跨坐在額頭上系著紅綢花的白色駿馬上,才覺得清醒。

天亮了風停了,時清覺得她又行了。

迎親隊伍已經準備出發。

時清身前是吹打班子,身旁是隨她接親的蜜合夜合,身後是等著擡夫郎的花轎。

時清側頭朝門口看,李氏站在時鞠旁邊朝她揮手,示意她早去早回別耽誤吉時。

時家跟雲家結親雖然匆忙,但婚事由長皇子的李伯幫忙操辦,一切井然有序。

又因為長皇子是主婚人,整場婚事比想象中的還要隆重。

跟時家不交好或者想看時清熱鬧的人,都覺得時家被沈家退婚後,這場準備時間極短的婚事定然簡單草率,全然沒想到竟這般盛大。

滿京城,除了皇親貴胄外,也就數時清的婚事有排面。

時清身著紅色喜服坐在馬背上,任由街道兩旁的人盯著她看。

跟上次打馬遊街不同,這次時清擡頭挺胸,迎著陽光眉眼張揚,沒有半分內斂含蓄。

老娘她就是這麽美,再看也是你們得不到的人。

今科探花,容貌就是這般絕絕。

常淑站在路邊看馬背上的時清,眸光陰沉。旁邊時喜輕哼,“穿上喜服,倒顯得有幾分人模人樣。”

“人逢喜事精神爽,”常淑嘴角挑起笑意,跟時喜等人說,“我們同是天子門生,就時清成親最早,晚上我等定要多敬她幾杯才是。”

身後幾人都跟著說好。

灌酒嘛,她們最擅長了。

倒是錢燦燦從邊上路過,譏諷出聲,“瞧狀元這話說的,論娶夫,誰能有您迅速。就是時清也是籌備了半月有余,唯有您,一頂小嬌就完事了,說起喝酒慶祝,我們還等著喝您的酒呢。”

話中諷刺意味十足,但凡長了耳朵的都能聽出來。

誰不知道前幾天春日宴後,長皇子將他府中的菱角許給常淑做侍了。

納侍跟娶夫不同,一頂轎子從後門擡起來就算完事,像是時清娶夫這般八擡大轎鑼鼓喧天是想都不要想。

菱角是下人,以他的身份不配給常淑做主君,但長皇子此舉也在告訴常淑,以她庶女的身份更不配娶沈郁。

錢燦燦展開手裏剛淘來的名家書法的扇面,“時清這酒吃完,你是不是也得擺兩桌?”

身後有人看不慣錢燦燦處處跟常淑作對,揚聲說,“錢燦燦你想幹什麽?”

錢燦燦笑,“我什麽也不想幹,路過看個熱鬧罷了,順便問狀元討杯酒喝。”

常淑臉上掛著笑,絲毫不見生氣,“你且等著,喝酒的時候定會叫你。”

兩人從小到大兩看相厭,見面就要互相譏諷幾句。

錢燦燦嘴角笑意淡下,覺得臉上掛著面具的常淑沒趣,合起扇子帶上捧著蟈蟈盅的下人繼續往前走。

她約了人鬥蟈蟈呢。

像今日這樣的宴席一般都是她母親帶著她嫡姐去,而她這個庶女,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被帶出去丟人現眼。

常淑看著錢燦燦的背影,微微眯眼。

對於她來說,錢燦燦是比時清更高一級的墊腳石而已。

錢母掌管的戶部將來也不過是她常淑的錢袋子。

跟錢燦燦比,常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劇情撥亂反正。

街邊的事情時清倒是沒注意,因為她此時也已經到雲府門口。

時雲兩家身份地位懸殊過大,雲府上下沒一個敢攔著時清不讓她進去接夫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