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所以家書算是李氏跟家裏唯一能溝通的工具。

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這話在李家顯然不適用。哪怕李氏連女兒都十七了,他在李家依舊被當成小少爺,是李家二老的心肝,是他姐姐的阿弟。

雖然老爺子不討喜,但讓李家二老欣慰的是時鞠溫柔耐心,對李氏一心一意這麽多年更是從未有過他人,這一點還不是旁人逼著她做的,就顯得彌足可貴。

李氏細細說著自己在京城的生活,以及問候雙親跟阿姐姐夫一家,臨結束的時候,李氏頓了頓,突然不說話了。

時清擡頭看他,筆跟著停下來,“爹,完了嗎?”

“沒有,”李氏緩緩搖頭,掏出巾帕擦了擦眼角濕意,“最後再加一句。”

他巾帕抵著鼻尖,聲音略顯哽咽,“就說‘二老放心,清兒長大了’。”

短短一句話,李氏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時清捏緊筆沒說話,只低頭一筆一劃工工整整的替他轉達。

寫完信李氏收拾下情緒,從匣子裏掏出一塊上好的硯台。

“你娘給你選的,讓我送你。”李氏將硯台遞給時清,“拿回去試試,等中午吃飯我再讓人去叫你。”

時清從父母院裏出去,手裏掂著微沉的硯台。

今天時府辦宴,雖然李氏沒朋友,但明顯老爺子邀請了不少人過來。

時清跟蜜合停下來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過壽的人是姥爺呢。”

通往後院的青石板路上全是老爺子的幾個好友,他們被下人攙扶走在前後,往後是帶來的賀禮跟仆從。

時清本來沒什麽興趣,直到一擡頭看見綴在後面的一抹灰色身影。

“蜜合!”時清從李氏那裏出來的時候其實心情有點沉,現在陡然來了精神,伸手一指那人,“她穿的跟那個小騙子是不是一模一樣!”

蜜合擡眼看過去,就瞧見人群後面孤單影只的跟著個道士。

對方身形偏胖,看起來三十多歲,手裏還像模像樣的拿著個白色拂塵。她走在後面,眼睛滴溜溜的亂看。

“沒錯!簡直同出一門!”蜜合激動起來。

這不是“巧、了”嗎!

昨個跑了個小的,今天來了個老的!

時清挽袖子帶著蜜合跑過去,結果對方余光瞥見她倆,下意識的擡腳就跑。

本來只是有點嫌疑,現在她一跑直接把嫌疑坐實了。

“你給我站住!”時清喊。

道士名叫白浮,根本就不是道家人,平時就喜歡混跡在達官貴人的後院裏騙點錢,拿手把戲就是油炸小鬼。

她每次被戳穿就會易容再換一家,今天是跟陳老來的,聽聞時家小主子被臟東西上身,整個人性情大變。

白浮哪裏懂捉鬼,她就打算走過過場糊弄糊弄。

萬萬沒想到自己走的稍微慢了點落在後面,就看見有人朝她跑過來。

可能是多年行騙自己心虛,見到有人追過來,下意思的反應就是——

跑!

時清越追她跑的越快。

這麽多年逃命的本事可不是白練的。

“我讓你給我站住!”時清還是頭回沒跑贏別人,微微眯眼,掂了掂手裏的硯台,用力朝前方那個差點跨過門檻的肥碩身影扔過去。

“咚——”的聲!

白浮後背被砸中,腳絆在門檻上,直接趴在地上“哎呦”一聲。

時清追上來一腳踩住她的背,蹲下來喘氣,“讓你跑!”

她熱的用手給臉扇風,“你們師徒倆還真是一個跑的比一個快啊。”

逮不住小的她還能逮不住老的嗎?

何況今天手裏還有個硯台,這玩意可比鞋子好用多了。

時清伸手把硯台撿回來,上好的硯生生磕出一條細縫。

時清不講理的把硯台遞到白浮面前,“上好的端硯,你看著給我賠吧。”

白浮後背被人踩住,掙紮著扭頭,視線從硯台移到時清那張明艷昳麗的臉上,心裏松了口氣。

不是自己騙過的人。

那她追自己幹什麽?

“貴人,咱倆素未相識無冤無仇,你用硯台砸我就算了,現在還讓我賠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啊?”

“咱倆雖然不熟,但我跟你徒弟可見過兩次呢。”時清掂著硯台跟她講道理,“老實交代,他人呢?”

白浮從來都是自己吃飽全家不餓,哪裏有什麽徒弟,“您說的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時清伸出兩根手指拎她身上的道袍,一巴掌拍在她背上,“連衣服都一樣,你在這兒跟我裝什麽傻!”

白浮一時失語,氣的差點從地上爬起來,又被時清踩回去,“這衣服就是街上隨便買的!”

時清怎麽能知道街上還賣道袍!她以為是門派統一服裝。

現在看白浮嘴硬不承認,就覺得對方是在維護她徒弟。

“好,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時家下人已經抄著家夥跑過來,時清擡起腳站到旁邊,“給我打,打到她說實話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