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可到了京城後,他就感覺自己被比下去。

論錢,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論臉,老爺子說他長相太張揚明媚不像個安分人。

就因為他這樣臉,剛嫁過來那兩年老爺子沒少給他臉色看,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他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夫郎。

這十幾年來,李氏穿著樸素不見外人,就為了證明自己並非他口中說的那般。

結果老爺子又開始挑他新毛病,說他說他空有張揚不討喜的外表,內裏沒有半點才華墨水。

被他說久了,李氏出去都覺得矮人一頭,仿佛放眼所見到的男子裏面,所有人都是可以考狀元的水平,就他一個不識字的繡花枕頭土老帽,丟了時家的人。

今天身上穿著這套做完後只敢偷偷穿半個時辰就脫掉收起來的梅染色冬袍,心裏格外沒底,手腳不自然的整理衣服,好像哪裏都不對勁。

“爹。”時清過來。

李氏像是找到主心骨,拘謹忐忑的問,“爹爹穿這身會不會太艷了,顯得不夠沉穩老氣。”

他猶猶豫豫的要換衣服,“要不還是穿那身深青色的呢?”

畢竟主君原配一般都會穿正色衣服。

“咱們今天就自己一家人,也沒有外人,不用穿的這麽正式,再說今天您生辰,咱們想穿什麽顏色就穿什麽顏色。”時清跟蜜合打配合,兩人一人一句把李氏誇的天花亂墜,好像他穿這身是天仙下凡。

主要不是穿哪身,而是要讓李氏找回自信,不能對老爺子逆來順受慣著他。人啊,一定要先拒絕家庭pua。

李氏笑,“那就不換了,我也覺得這身好看。”

“我娘呢?”時清左右看。

“她今天朝中有事,可能要回來的晚一些。”李氏拉著時清一塊吃早飯,“吃完陪爹爹去給你姥爺請安。”

時清能看出李氏的不安,他在老爺子面前徹頭徹尾的沒有自信。

老爺子出身書香門第,雖然嫁到時家的時候已經沒落,但他依舊以大家閨秀自居,在他看來,李氏這種沒有文化只有錢的人家,最是庸俗。

所以時清被沈家退婚後他才這麽生氣,一是覺得丟面子,二是沈郁的才氣文明京城,娶回來有臉面,正好彌補女兒夫郎沒文化的遺憾。

兩人到的時候,是金盞出來說話。

時清微微挑眉,把手遞到眼前看。

嗐,你看這巴掌,它又狠又快。

“……”

金盞頭皮繃緊,兩邊臉莫名開始火辣辣的疼。

她也不敢放肆,老實傳話,“老爺子剛起,讓您在這兒等一會兒。”

這是故意給父女倆臉色看。

李氏臉上露怯,可能是身上穿的不是老爺子喜歡的衣服顏色,心裏沒底氣,猶猶豫豫的扭頭看時清。

時清一把扶著李氏直接擡腳進門,大聲說,“姥爺太客氣,我們來就來了,不用他收拾完再出來迎接,我們自己進來坐。”

她把一臉震驚的李氏摁坐在椅子上,跟到自己院裏一樣開始使喚下人,“金盞,去端盤紅豆糕過來,我昨天吃完覺得不錯,端來給我爹嘗嘗。”

金盞攥緊手指,時清目光一冷看向她,“去。”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沉甸甸的壓在金盞心上,竟不敢反駁半句。

“是。”金盞不情不願的福禮退下。

李氏驚詫的看著時清,金盞簡直都是時府私底下默認的時家小主子了,現在在時清面前連半句話都不敢說。

時清喊,“老徐,老徐!”

她開始叫金盞的姥爺,“怎麽不知道上茶呢?”

李氏都想捂住時清的嘴。

這人也是她能使喚的嗎?老爺子聽見了指不定怎麽發火呢。

時清喊了幾聲,不僅把老徐喊出來,還把老爺子一同叫出來。

但凡沒有這幾嗓子,父女倆能幹坐上一個時辰。

老爺子拄著拐杖臉色發沉,他還沒開始發難,時清就先開口了,“倒茶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姥爺您親自來!老徐你怎麽這麽沒有眼力見,在時府這麽多年連怎麽伺候主子都不會嗎?”

“倒茶去,”她懶洋洋的說,“咱們府上可不養閑人。”

老徐憋屈的老臉通紅,礙於不知道時清是什麽東西,跟金盞一樣不情不願的下去了。

老爺子目光直接跳過時清落在李氏身上。

李氏跟被鷹盯上的兔子似的,寒毛炸開,低低叫了一聲,“爹。”

“你這穿的都是什麽東西!”老爺子開口就是訓斥。

李氏眼眶發紅,心頭委屈還沒蔓延上來,時清一茶盞砸在地上。

“啪——”的聲脆響,青瓷茶盞四分五裂,攔住李氏的自卑跟老爺子的火氣。

時清站起來指著茶盞大罵,“這都是什麽東西!”

眾人根本沒反應過來,時清跟老爺子說,“這茶盞不講究,顏色這麽輕浮,一看就不合您眼緣,不是什麽正經茶盞。姥爺您放心,我明天就給您換批顏色深沉的老、東、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