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晏雙下了車,腳步很不自然,倒不是受傷了。

虐文總受的體質永遠可以信賴。

即使是在車上,那樣粗暴又毫無準備,晏雙也還是爽到了。

用爽到來形容有點片面了。

應該是爽飛了。

晏雙舔了舔嘴唇,就是不夠盡興。

過程無疑是快樂的,可它帶來的副作用也同樣不可忽視。

濕漉漉的感覺很不舒服。

更何況還是真空。

晏雙若無其事地行走在校園裏,透明人一樣往宿舍走。

灌木叢掩蓋的小道離宿舍最近,晏雙急著回去清洗,直接抄了小道,沒邁出兩步,人就僵住了。

開敗的花木叢中立著一個冰雪似的人,紅花綠葉,白衣長褲,整張臉清俊秀麗到了極致,顯得薄情而疏離。

“紀遙……”

晏雙拉著帆布包的手忽然發起了抖,他迅速地垂下臉,站在原地僵硬地不敢動彈。

一秒入戲,他真是神。

冰冷的目光順著他的發頂慢慢滑下,一路從他的臉頰滑向他單薄的軀體和修長的四肢,帶有嚴肅的審視意味。

“又要哭了嗎?”

冷漠的話語傳入耳中。

晏雙連抖都不敢抖了。

腳步慢慢向他靠近,紀遙身上那股特有的冷香鉆入鼻尖。

“你答應了我不再見他。”

微微的啜泣聲在小道中散開。

紀遙伸出了手,他想狠狠揪住那一團烏黑的頭發,將那張臉從烏發的保護中徹底剝離出來,然後質問他,為什麽這樣自甘下賤。

他已經給了他錢。

也給了他庇護。

可仍然不夠。

“對、對不起……”晏雙哭著向紀遙道歉,可他就是不解釋。

含糊不清是虐戀的精髓。

一下攤牌哪有意思呢?

紀遙冷漠道:“我不想再看見你。”

他轉身欲走,腰肢卻被兩條纖細的手臂緊緊箍住。

“不要——”

另一個人的溫度和觸感幾乎是瞬間就讓紀遙感到了不快,渾身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

“放手。”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齒縫裏蹦出來的。

他越這樣說,晏雙當然越不會放手。

紀遙投鼠忌器,不肯碰他,當然就只能任晏雙抱著。

晏雙將浸滿了淚水的臉緊緊貼在紀遙的背上,嘴上不斷地說著“對不起。”

熱度和濕意透過襯衣傳到背上,一股陌生的戰栗感傳遍全身。

晏雙是剛從秦羽白的車上下來的。

他在車上和秦羽白幹了什麽,紀遙雖然只聽見了一聲,也足以填滿所有空白的想象。

而晏雙,現在正緊緊地抱著他。

紀遙以為自己會惡心地想吐。

但他沒有。

暴戾的情緒在他胸口回蕩,他的腦海中浮現了他剛才設想的畫面。

青筋暴起的手臂揪住晏雙的烏發,令他那張脆弱的臉仰起,雙眼中全是無助的淚水。

晏雙還在喋喋不休地道歉。

紀遙終於忍無可忍,他伸出手用力握住晏雙的手臂。

晏雙的皮膚是微涼的,滑膩得不可思議,在紀遙滾燙的掌心幾乎像是會融化,紀遙用力地將人甩開。

晏雙順著力道悶哼倒地。

白色的布料從牛仔褲淺淺的口袋裏飛了出來,落到紀遙的腳邊。

空氣似乎都在那一瞬間凝滯了。

紀遙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一團白色的布料,隨後慢慢地將目光轉移到晏雙臉上。

晏雙已經完全呆住了,他哭得太厲害,鼻梁上的眼鏡都歪斜了,黑色的鏡框像一條分割線,露出一半剔透的眼眸。

他看上去柔弱、可憐、又單純。

可事實是,他一大清早就從一個男人的車上下來。

甚至連內褲都沒穿。

紀遙已經說不清他現在是怎樣的心情和感受。

胸口似乎藏了一座火山又似乎正在經歷一場海嘯。

他只知道他現在就該馬上離開,否則,他可能會做出一些令他自己都無法承受的事。

紀遙走了,身影決絕地穿入林間,似是再也不會回來。

觀眾跑了。

晏雙立刻停止了表演,眼睛像水龍頭一樣開關自如地停止了掉眼淚。

真是的。

他哭起來多好看啊。

還特意把眼鏡弄歪了一點。

也不多看一會兒。

處男這麽不禁逗,一條內褲都能嚇得魂飛魄散。

晏雙無趣地撇了撇嘴,站起身去把內褲撿起來放入口袋,發信息給魏易塵,“魏哥哥,能不能給你老板的西裝口袋裏放兩個套子,他隨時隨地發情,麻煩死了。”

“你最近好像經常分心。”

秦羽白瞥了眼自己又在拿著手機的管家,語氣中隱含警告和不悅。

魏易塵擡頭,“秦總,往這邊走,我叫了Amy下來,替您先處理好臉上的傷口再上去開會。”

秦羽白收回目光,手背擦過臉頰,依舊是火辣辣的疼。

那張倔強的、不服輸的臉孔浮現在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