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又見逼酒

北鎮撫司。

奔波數日,仇疑青難得此刻清閑,和葉白汀一起,在房間裏等待申姜歸來,為本案添上最後一點細節證據,若事情順利,申姜回來的早,還能直接押人上堂,徹底在今日了結本案。

結果他們這邊還沒動作,先收到了瓦剌使團的邀請——

對方派了人過來傳話,請他去喝酒。

說是在京城停留有一個月了,有幸見指揮使瀟灑威武,就是還沒一起吃過飯,總覺有些遺憾,今次酣暢酒宴,少友一人,頗覺可惜,若是指揮使不介意的話,可願賞個臉?

葉白汀看著燙著金邊的邀帖,感覺對方有些陰陽怪氣,就差直接放話說,我們要縱情享樂,還想拉你下水,你敢不敢來?來了就是和我們一樣的人,以後別想驕傲高貴壓人一頭,不來,就是害怕我們的手段,沒有自信能解。

仇疑青看著小仵作近在咫尺的臉:“可想去?”

“為什麽不去?”

一力降十會,葉白汀知道仇疑青本事,這男人絕不會怕,既然不存在危險,所有危機狀況都有解,他當然也沒有什麽好怕的:“別人送上門的機會,多看看好像沒什麽不好?”

仇疑青:“去換衣服。”

案子查到現在,基本事實邏輯已然清晰,但哪怕你把所有證據擺上了,對方也不一定乖乖認罪,給你想要的口供,適當施加壓力,的確沒什麽不好。

葉白汀怕熱,去屏風後換了件天青色纻絲長袍,透氣吸汗,又不失光澤,袍子樣式並不挺闊,極為柔軟貼身,因其質料輕,走動時衣角隨風翻飛,很有種飄逸之感,他本就眉目雋秀,唇紅齒白,這樣一襯,宛如謫仙。

仇疑青眼神頓了很久。

“不好看?”葉白汀扯了扯腰間玉扣,顯得腰身更細了,“扣上腰帶有些熱,不用腰帶又覺得過於隨意了些……”

仇疑青過去,將小仵作最喜歡,幾乎每日都要佩戴的玉香囊給他掛在了腰側:“好看。”

葉白汀摸著這枚小巧精致的玉香囊,微微歪了頭,眼梢一彎:“那指揮使改日再送我一個?”

這個眼神……讓人有些受不住。

仇疑青伸手蓋住他眼睛,輕吻在他唇邊:“……嗯。”

三人出門時被臨時消息絆了一下,處理了才去往使團駐地,到的時間略晚,達哈組局小宴,邀請的並不只是他們,在場有不少熟人,比如使團副首領木雅,禮部侍郎鐘興言,大昭或瓦剌的一眾陪屬,還有蘇記酒坊的蘇酒酒。

他們到的時候,蘇酒酒正在被勸酒。

“不就是一杯酒。值得這麽矯情?”

“不然就一口,你沾個唇,大家面子上也就過去了……”

魯明死了,幹這種事的人竟然也不缺,堂中官員下屬都是生臉,葉白汀不認識,但隨便想想也能知道,大約是鴻臚寺派過來補缺的。

和畢正合不同,這個說話聲音最高的,一看就很年輕,長臉細眼,面白無須,說話做事看起來沒什麽底氣,幾乎每說一句話,眼神就要看看鐘興言問個示下,小心極了。

“你看看,在場都是朝廷命官,都是大人,能把你怎麽著啊?”這人見鐘興言默許,還很感興趣的樣子,似乎被激勵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亢奮,“姑娘別怕,來,把這杯酒喝了,別的,本官不敢許你,鴻臚寺這半年的酒單,我都訂你家的酒如何?”

蘇酒酒面色微凜,任那瓦剌下屬手都舉酸了,仍未接那酒盞:“酒,不是這麽喝的。”

“嘿我說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倔——”

“誒,”那位官員剛要起身,就被鐘興言攔了,“人家還小,有些小脾氣正常。”

那官員就笑嘻嘻坐下了:“鐘大人說的是……”

鐘興言眉眼帶笑,看著蘇酒酒,十分和善的樣子:“這話你好似不是第一回 說,酒不這麽喝,怎麽喝?若不然……你教教本官?你演示了,本官學會了,不就可以對坐交飲了?”

官員起哄:“對嘛,你總說我們不會,那你倒是教一個啊,你都不教,怎知我們學不會?我們鐘大人從少年起就精才絕艷,最是好學,保準一次就能學會!”

蘇酒酒視線微垂,掠過在場眾人惡意哄笑的臉,眸色更淡:“學不會的,你們都學不會。”

達哈就不樂意了:“你這姑娘會不會說話?什麽叫都學不會,都不會喝?老子在瓦剌,一年有半年多泡在酒裏,每兩日都要醉一回,你說我不會喝酒?我若不會喝,這天底下還有誰會喝?”

蘇酒酒眼皮微掀,看向他的視線已經不只是淡漠,還帶了幾分諷刺:“恕我直言,您這樣的,其實最不懂酒。”

“你說什麽玩意兒?”

達哈真生氣了,瓦剌在草原以北,冬日苦寒,物資匱乏,也因於此,才無法消滅野心,總要劫掠大昭,可正是一個個寒冷漫長的冬季,造就了他們好酒天性,但凡瓦剌兒郎,沒一個酒量不好的,連帳中婦人都是,你要說琴棋書畫,糧米魚湖,他可能帶著怯,不大願意聊,可你敢說他不懂酒,不會喝酒,於他來說是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