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讓你見識見識爺的厲害

夜色沉凝,寂靜無聲。

這夜無月,星子寥落,淡淡星芒灑在暗巷,為箭鋒蒙上一層銳光,弓弦繃緊,指緊長木倉,無人知悉的角落,雙方人影對峙,戰局一觸即發!

仇疑青停在七尺遠的圈外,勁腰生生一滯一旋,卸了沖勢,腳尖往斜裏一點,中間改換方向,轉到高墻暗處,同時右手食指中指豎起,輕輕往後面劃了個手勢。

鄭英知道,這是靜待的意思。

他身手不似指揮使強勁,急停亦不似指揮使優雅,沒辦法瞬間卸去渾身沖勢,把身體蜷成一團,就地往前滾了一圈,有幾分狼狽,也有幾分靈活,迅速滾進了墻邊暗色陰影之內。

前邊背身而立,蒙著黑巾的人是使團副首領木雅,木雅對面站著的,是蘇記酒坊酒坊主蘇屠。

已過不惑之年,腿腳受過傷不方便,蘇屠腰背仍然比挺,像一杆標槍,眼底有寒鋒銳芒,那是經沙場洗禮,才會有的鋒利殺氣!

“鏘——”

二人刀兵相撞,迅速纏鬥在一處。

木雅武功很強,用的是彎刀,招式大開大合,路線陰詭難測,但凡被他的刀口舔到一點,必會流血重傷!

蘇屠竟也不弱,手中長木倉舞的虎虎生風,點,挑,刺,掃,幽微處如靈蛇敏銳,得機時似猛虎下山,但凡在橫掃的扇形範圍內,他自無敵!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長兵器的優勢,被他放大到淋漓盡致!

雙方看起來勢均力敵,可一年長,一年輕,一腿有殘疾,一身體強壯,長久纏鬥對蘇屠不利,只要木雅稍稍拖那麽一點時間,他很可能會敗。

但這裏是他的家。

但凡當過兵,上過戰場的人,對自己的疆土都有莫名的執著,他們寸土不讓,所有拼出性命的努力,不過是想保護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百姓,自己的親人,而蘇屠背後的,是他親手建的房子,生活了幾十年的家!這是他的酒坊,是他接下來的所有人生,還有他的女兒!

他怎麽可能讓?死也不能輸!

意志力和體力的碰撞,你說誰贏?還真不一定!

鄭英有點著急,幾乎下意識的,不停朝仇疑青看,想要得到什麽指示,因為在他看來,指揮使從不會無故看著自己的人受傷,不管以前認不認識,雙方打架誰有理沒理,有沒有前仇,就憑蘇屠是大昭人,木雅是瓦剌人,雙方立場天生對立,怎麽也不能叫別人把自己的百姓給打了!

可指揮使從不會下無意義的命令……

鄭英咬著指甲,提醒自己冷靜,最後還真發現了點不一樣的東西,這個木雅,攻擊路線好像有些飄忽,好像並沒有想殺人,招式間試探更多。

不只這個夜戰,木雅從使團出來,帶上蒙面黑巾的那一瞬間起,他的前進路線就有些飄忽,幾乎繞了小半個京城,他們追了這麽久,仍然看不出他的目標感,他到底想幹什麽呢?

到這蘇記酒坊也是,觸到人墻頭上的機關暗箭,似乎也只是路過,不小心,跟蘇屠交手,只是因為對方警惕過度,橫在了屋頂,一副不打一架別想過去的樣子……木雅傲氣的很,不想躲避任何人,別人要打,便打。

難道他的目的仍在別處,與蘇家並不相幹?

可蘇屠實在難纏,寸寸不讓,步步緊逼,木雅生出幾分火氣,不再從容,說話了:“老頭功夫不錯,安將軍帳下的人?”

這話不僅夾雜著火氣,還有幾分咬牙切齒,可見瓦剌對‘安將軍’三個字,有多恨之入骨了。

蘇屠長木倉對方彎刀狠狠一撞,雙方因力道彈開,往後空翻幾步,他又趁機拉開弓,朝對面射了一箭,奈何時機有限,太快沒把準,沒傷到人,只刮蹭到了對方衣角。

“孫子招式夠陰,開口一股子臭味,瓦剌狗?”

木雅陰了眼:“你這木倉法不夠火候。”

蘇屠咧了嘴,露出一口白牙:“難為你個孫子也能認出我家將軍指點過的木倉法,怎麽,被我家將軍教訓過?打折了你的肋骨,還是差點取了你的項上人頭?”

木雅手上彎刀瞬間淩厲:“雕蟲小技,不過如此!”

蘇屠冷笑:“那你倒是打贏老子啊!”

“你這木倉法,真是同安將軍學的?”

“先前不是認出來了?叫聲爺爺,你爹我就教教你!”

“安將軍在邊關,如何能教你!”

“老子說是現在教的麽?你這腦子是喂了狗了?”

二人聲音壓的很低,你來我往間,說了不止一句話,但因刀兵相撞,有些能聽到,有些聽得不太清楚,很快,木雅突然放了個空子,不再戀戰,快速離開。

“今夜事忙,且放過你。”

“打不過就跑,還嘴硬不認,瓦剌狗皆如此,老子怎麽一點都不意外呢?行,讓你個孫子跑,哪日得閑再瞎逛,老子揍的你娘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