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放榜&摔死

‘放榜在即’四個字,直接讓葉白汀大腦處於興奮狀態,有緊張感的那種興奮,分析案件的心更強烈了。

他看著手邊卷宗,死者黃康的名字,若有所思:“照之前我們推測的大考作弊方試,有可能是夾帶,有可能是漏題,也有可能是現場做題,換給別人謄抄,前者太容易被發現,中間難度太高,大規模泄題基本是一抓一個準,現場知道題目,現場做,在經人傳遞,送給指定的人……考場之中,需得有巡考官是自己人。”

大考之時,所有學子都在自己的小隔間內,整個答題過程內,都不能離開,不能走動,巡考官行為相對自由,且隱蔽,只要事後無人揭發,就會很安全。

“黃康才學得人稱頌,考試結果卻不如預期,後又補得肥差官職,他是不是就做了這樣的交易,當場寫出的卷子送給別人了,自己再重寫一份來不及?”

四年前的考題,策論占比很大,非常需要花時間細想,既然是幫人家作弊,題目就不可以答的一模一樣……這個方法只要找對人,執行上似乎沒什麽問題。

可問題是,黃康已經參加過科舉,有了官身,不可能再考第二次,四年前他可以玩這個戲碼,去年不行,今年更不行。

葉白汀思索著可能性:“反正也幹不了了,以前事勒索,獲以銀錢……”

“不要忘了一件事,”仇疑青提醒葉白汀,“黃康死前,有人赴約酒局,給他帶了他非常喜歡的食物,且一同分享。”

葉白汀頓住,分享食物並不奇怪,怪的是這個舉動,傳達出的信息。

如果兇手當時早已決定好要殺人,為什麽專門給黃康帶禮物?這個舉動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的無害,好像在說:別著急,什麽都可以坐下來慢慢談,看,我並不想害你。

這個舉動當然是為了放松黃康警惕,但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證明了,不止四年前,起碼到今年,大考之前,黃康都是有用的,且雙方聯系緊密。

“黃康可能因為我們不知道的談判資本,”葉白汀眯眼,“或者說,議價權。”

他很可能不止參與了四年前大考舞弊,去年,今年,也有別的方法加入。

仇疑青思索片刻:“……漏題。”

如黃康這種才學極豐,又好財欲之人,只使用一次多可惜?不如反復使用,每次大考都盡些心力。每次大考題目嚴格保密,近幾次都未發生大規模泄題事件,錦衣衛暫時沒查到,沒查到,就是不存在了麽?這個幕後操縱者可以‘選擇’學子給予交換機會,那有節制的漏題呢?

比如事先獲知題目,並不大範圍賣出,而是專門挑選出幾個人來交易,為他們定制,放棄大的市場,只掙這幾個人的錢,安全有效,還能有額外的利益收支,長線發展……

那作為‘定制文章’的答題人,黃康擁有的議價權就不一般了。

葉白汀沉吟:“那他會做的事,不該是勒索威脅,而是獅子大開口,漲價了。”

可勒索威脅之人不是他,又會是誰?

葉白汀非常認可仇疑青的思考方向,因為這樣的話,郁聞章身上發生的事就有了解釋,他才學頗豐,所有見過的人都贊嘆佩服,他還家境貧寒,階層很低,沒什麽地位,各種條件綜合下來,簡直是合作首選,予他他想要的東西,換取他的答卷,可以是一次,可以是兩次,可以是以後的無數次……

可郁聞章並沒有答應。

他並不像別的‘平民’那樣識相,也沒有別人那麽盲從,好欺負,可他知道了秘密,不加入,就得死。

“於聯海的懷疑不無道理,如果郁聞章在京城的生活圈子只有賀一鳴這一個人,賀一鳴必逃不了幹系,除非——郁聞章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跟所有人都沒有提起過。”

所以他的生活交往圈子多大,須得仔細確定。

“還有這一個,”葉白汀指著章佑供狀,“他跟申姜說,和耿元忠不過是遠親,誰也管不著誰,我覺得很微妙,說的這麽清楚明白,是不是他對此次大考的自信,並不自來耿元忠?”

仇疑青低頭看了看:“我會著人注意。”

一個點又一個點,案件相關的新思考,說的差不多了,葉白汀就問:“我姐夫那邊……是怎麽回事?我能問麽?”

仇疑青看了眼窗外天色,神情略有放松:“猜猜看?”

葉白汀斟酌著他的表情,這男人故意端著時,真的什麽都看不出來,但他又不會只看面前人臉色,心裏快速將事情過了一遍:“你該不會……想讓他演一個三方間諜吧?”

比如打入敵方內部,讓敵方以為他是可用之人,發展成下線,其實他從始至終都不曾和他們離心,目的是獲取敵方信息,最終搗毀敵方集團。他初初過去,未必能摸得到核心信息,雙方會有一個互相‘考察’的階段,為了行事便利,他甚至可以適當賣一些錦衣衛的信息,取信敵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