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跳樓墜亡

郁聞章……

葉白汀和仇疑青對視一眼,連姓名都有,只怕不是空穴來風。

於聯海有些緊張,之前座上二人非要他說,他不大敢,現在說出來了,對方不再問,他反而更害怕:“我說我不說的……你們非讓我說……”

葉白汀:“你為什麽覺得賀一鳴殺了你這友人?可是親眼看見,或掌握有什麽證據?”

“沒,都沒有,”於聯海搖了搖頭,“郁兄死時我並沒有瞧見,但這兩年郁兄在京城認識,且有糾葛的人只賀一鳴一個,同別人根本沒什麽來往,郁兄突然死了,不是他是誰!”

葉白汀:“這兩年?”

於聯海頓了下:“我和郁兄家不在京城,是進京趕考的同鄉,去年時運不濟,雙雙落榜,我自覺才華不豐,失了進取心,去給人做了文吏,郁兄不甘心,在僻靜街巷憑了個小院,準備參加今年的恩科。我理解他這份心氣,也未阻攔,他才華橫溢,腹有乾坤,去年只是運氣不好,今年一定能得高中,誰知還未到進場的日子,他就……”

葉白汀知道,正常科舉制度外,皇帝偶會特例開科取士,常伴有加恩赦免稅賦,是為恩科,科舉三年一次,去年是正年,今年天子大婚,早在去秋就放出了加恩科的消息,遂今年二月,便又有一次大考。

他看著於聯海:“你這友人,圈子很簡單?”

於聯海連連點頭:“非常簡單!他在這裏沒什麽朋友,也沒什麽認識的人,也就時常和我通個信,他的事,我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除了賀一鳴,他就沒提起過別人!”

“那他和賀一鳴什麽時候認識的,交情很好?”

“不好,非常不好!”

“除了你,他只提到過這一個京城新認識的人,交情還不好?”

“別的說不準,這點我很肯定!”於聯海十分篤定,“我和郁兄為趕去年科考,前年秋就進了京,過年都沒回去,賃了院子苦讀,就是在那年十月底,認識了賀一鳴,他很賞識郁兄文采,初見便聊了很久,我記得當時氣氛非常融洽,如高山流水,終遇知音,不過也只那一次,之後他們再見面,都約在它處,我從未見過,郁兄慢慢的,不再同我提起賀一鳴,最初他誇過賀一鳴,說君子氣節,謙遜秀雅,後來從未說過這種話,我問起,他便說‘提他做什麽’,我再問,他便說‘沒什麽好說的,以後少來往’……這樣子,怎麽能是交情好?”

葉白汀聽著這話中語氣,若此為真,恐怕不是交情不好,甚至有齟齬過節。

於聯海:“郁兄文采斐然,底子很厚,曾拿過文章請教大儒,都道他只要穩定發揮,大考必不出錯,我對自己心裏沒底,對他是非常有信心的,可去年他落榜了,沒有考上,這怎麽可能?我問他答題情況,他不說,但他臉色不對,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了,問他到底出了什麽事,他還是沒說,我就查了查他之前見過什麽人,只有賀一鳴……好好的人,只要穩定發揮一定不錯的水平,竟然落了榜,郁兄可不是什麽容易緊張出錯的人,他性子一向極穩,出現這種事,還能是因為什麽?必是那賀一鳴搞的事!”

“可他什麽都不說,沉默寡言,似是認了這件事,就此揭過,反正還有機會,今年天子加了恩科,他當然重整戰鼓,信心百倍歸來,這次比以前更謹慎,基本誰都不說話,什麽活動都不參加,只要家中悶頭讀書,可臨近大考的日子,他還是出事了……這回直接跳了樓,死了!再也沒機會了!”

“他離群索居,人氣都不沾了,信中未曾和我提過任何人,只說又遇到了賀一鳴,回回遇到這姓賀的就沒好事,你說我能不懷疑他?除了他我還能懷疑誰,也根本不可能有別人!”

情緒氣氛突然緊張,於聯海又開始下意識碎碎念:“郁兄一心學業,還未娶親,家中只有一個老母親,喪事除了我,都沒人願意幫,我本想幫他扶棺回鄉,眼看著天氣暖和了,路上不太合適走,再等到冬天,還得小一年,我寫信跟老人家商量,老人家倒是通情達理,滿篇都是感謝之言,可那紙上的淚痕,我看得出,也辨的明,郁兄何辜,家人何辜,她們為什麽要被這樣對待,她們有冤有苦,又要向誰訴……”

廳堂安靜很久,葉白汀緩緩開口:“你說郁聞章跳了樓?”

“我知道,你是想問自殺嫌疑,郁兄的死,所有人都說自殺,可我不信,”於聯海第一次擡起頭,直面葉白汀的眼睛,不閃不避,“他不是會自殺的人!我與他認識超過四年,他性子沉穩,處事淡然,求學之心堅若磐石,每一天都在努力,每一天都不曾放棄,他也從未不自信,身外銀錢,別人白眼都不能讓他難堪,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考中,前途可能比不了世家子弟,但絕對可以支撐他的信念和生活,他對此抱有很大的憧憬和信念,絕不可能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