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我們的戰爭(十四)(第2/5頁)

人民軍士兵麻利地將毀損的馬車移開、用自帶的工兵鏟清理出地面,鋪上帳篷布,將或低聲呻吟、或已經失去意識的受傷平民小心地平放到帳篷布上,灌煉金藥水、清除創面、包紮傷口……

更多平民,被人民軍士兵迅速地從死寂一片的棚屋區中轉移出來……

這片最大的“不潔者隔離區”,有六千多名婦女兒童被困守於此,絞刑架組織殺進來的時候雖然並未針對她們下手,奈何也並沒有刻意對她們提供保護;混戰之中,機靈點兒知道躲起來的還罷,受驚嚇四處亂跑的、或是事發時正好在“接客”的,便難免遭受波及。

即使是未被波及的平民,狀態也好不到哪去……傑羅姆將兩個臉上還殘留著劣質濃妝的兒童從垮塌了一半的棚屋裏抱住來,這兩個僅有十來歲的小孩兒,甚至不敢哭泣。

在坍塌最為嚴重的那片棚屋中,人民軍士兵找到了兩具緊挨在一起、被垮塌的土墻砸死的母女屍體。

這種大量平民被牽扯進戰鬥裏的慘烈景象,萊茵人民軍還是頭一次碰見,年輕點兒的士兵忍不住對那群克什米爾野生理想家怒目而視。

“別停下,做正事!”

士官們倒還能控制住,大聲催促士兵們加快搜救速度。

絞刑架成員的活動多以針對克什米爾高官貴族組織暗殺為主,組織攻城戰、巷戰的經驗幾乎為零;控制守夜人、屠殺修道院這種單線操作的任務還罷,執行環境復雜點兒的活兒幹起來便只能用一塌糊塗來形容——雖然代修道院經營皮、肉、生意的老鴇打手確實給一網打盡了,罪不至死的瓢客、無辜的婦孺也遭受不同程度牽連。

嫖客尚能逃走,長期服用催肥劑、嚴重營養不良的女人小孩,既沒有逃走的力氣,亦沒有逃走的勇氣,慘烈之狀可以想象。

原本並不認為自家行為有何不妥的克什米爾野生理想家們,雖未遭到半句質問、指責,一個個的臉色也漸漸難堪起來。

“去,咱們都去幫忙。”格洛麗亞漲紅著臉起身,帶頭投入救援。

到後半夜,散落在棚屋區各處、以及慌亂下逃跑到附近荒野中的婦孺逐一被找回。

以修道院打手住處搜出來的“不潔者”名冊為依據進行清點,統計下來的結果是……六千余名平民(不含瓢客)中,四百三十人輕傷,二十二人重傷,十四人死亡,三十人失蹤。

傑羅姆捏著統計結果做了個深呼吸,心裏面反復叮囑自己這是“友軍”才勉強控制住發火的沖動。

絞刑架的人也很尷尬,幾個首領連頭都擡不起來。

“我很……遺憾。”格洛麗亞憋了半天,只羞愧地憋出這麽一句。

傑羅姆盡力擠出個僵硬笑容,神色勉強地道:“諸位辛苦了,咱們把人趕緊安置了吧。”

棚屋區肯定不能留,被“不潔”枷鎖鎖在這片地兒上的人們必須得到解放;怎麽安置這麽多婦孺,對絞刑架這個只懂得破壞、對建設一無所知的反抗組織來說顯然是個大問題。

幸好,萊茵方面能提供經驗……城內富人區那麽多豪宅剛剛“失去”了主人,正好用來當安置場地。

剛經歷過酣戰、又熬夜參加搜救的克什米爾野生理想家們,誰也不好意思叫苦叫累,老老實實地幹起了轉移群眾的活兒。

好容易將六千多平民轉移安置妥當,絞刑架組織的成員都沒那精力去在乎萊茵人有沒有“篡奪”他們的勝利果實了,渾渾噩噩地被人民軍士兵帶到“能睡覺”的地方,躺下去就不動彈了。

八月十一日下午兩點,絞刑架首領之一、刺客巴澤爾從睡夢中醒來,驚愕地發現……他居然睡在路邊。

中城區第二大道馬路兩側的人行道上,密密麻麻躺著上千人;有的是絞刑架的成員,有的穿著人民軍的制服。

“怎麽就讓我們睡在這兒?!”看見騎著三輪車餐車過來送飯的萊茵幹員,刺客巴澤爾憤怒地跳起來問責。

萊茵幹員脾氣很好地解釋:“市政廳、治安司、市警司用來關押俘虜了,中城區抄沒的建築用來安置平民,市內的旅館酒店不敢開門營業,咱們又來不及去找閑置房屋,只能暫時委屈一下大夥兒了。”

刺客巴澤爾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咱們好歹剛為聖卡內加拼過命,你們就連砸開旅館大門讓咱們好好休息會兒都不肯?!

萊茵幹員沒給這位絞刑架首領質疑的機會,直接塞了飯盒過來:“你是巴澤爾先生吧?請先用餐,之後請盡快去市政廳,格洛麗亞女士和楊先生正等你們過去。”

被餓醒的巴澤爾聞到香味,連忙接過飯盒。

他這邊一開吃,更多的人被飯菜香味叫醒,揉著酸痛的胳膊腿跑過來領飯。

二十分鐘後,找到另外兩位首領的巴澤爾匆匆趕到市政廳,格洛麗亞女士、楊和人民軍首領傑羅姆、以及另外幾位看上去像是文官一樣的人已經在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