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盧蘇一夜(第4/5頁)

其中,又以號稱武修之中戰力最強的劍修為甚。

刀槍劍戟,以武入道者手中利刃,是對抗深淵之物的最有力武器。

護城陣光在下一刻碎裂。

數以千計的魑魅在地上扭曲蜿蜒爬行,但速度奇快無比,迅速就到了人們眼前。

護城衛齊聲怒吼震撼蒼穹,分為三列,將入口處斜圍,最後一列卸下重裝鎧,手腕一抖,盾牌竟是重新拼裝,由盾化利劍,陣型迅速變換,頃刻間,劍陣已成。

不同於尋常劍陣的集多人於一人之力,這個劍陣是吸納城內儲存的靈力,能夠更多的分散到每一個劍修身上,讓他們有余力去應對數量過於龐大的魑魅。

祁念一手中長劍發出輕鳴,跟隨著城內的散修,加入了對敵的隊伍。

劍尖一挑,她腳踏虹光,七色光亮起前三色,三步扶搖直上。

水墨色的衣擺蕩起墨雲,劍光水色搖曳,便是鶴唳雲巔。

長浪徐徐,湧潮逐月。

蕭瑤遊發現,這次,祁念一的劍,和幾個月前在無望海所見,又有了區別。

無望海的她,初出山門,朝氣蓬勃,抱一往無前之勢,懷一腔孤勇之心。

所以她那時的劍更鋒利,更決絕。

現在,或許因為心態和從前不同。

她的劍收斂了一身少年銳氣,添了幾分深沉包容。

過去的她似逐月的浪,全憑滿腔氣魄,一鼓作氣,人全部精魂皆系一劍之間。

而如今,更像是人和劍完美的融合了起來。

此前,一往無前時也更剛過易折。

現在,似乎更加廣博深邃。

如同深海。

浪頭不再逐月,而是要化為深海,將月亮包容。

夜風瑟瑟,似有一粒雨滴落在蕭瑤遊的鼻尖。

而空中的祁念一並沒有太多雜念。

劍峰裹挾著朔風卷起千層浪,她立於潮頭。

劍橫三分,偏鋒一寸。

逐浪夜,豈能無風。

第二式——晚來風急。

護城衛之上,精妙的劍陣中吹來徐徐清風,帶著劍陣中所有的力量一同向前。

風卷塵浪,長風萬裏。

千萬裏外的風聲吹渡盧蘇城,似輕似急,又似輕聲細語中最溫柔一劍。

霎時,數百魑魅,被一劍同時斬下了碩大的頭顱。

汙黑的血液浸入泥土,很快消融不見。

不同於以往她用此劍式時的驚急洶湧,此時這一劍輕柔和緩,像是剛好吹過一陣夜風。

祁念一伸手,一粒水珠落入她掌心,她才恍然,第二式已成。

一場戰鬥持續到白日,祁念一收劍歸鞘時,才發掘自己腹中早已唱了許久的空城計。

她回身,歪頭朝同樣疲憊不已的蕭瑤遊道:“走,吃早餐去,聽說城南的雞湯小餛飩很不錯。”

蕭瑤遊懨懨道:“昨夜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是什麽讓你覺得今天早上還能吃到雞湯小餛飩?”

但還真有。

兩人漫步從城西走到城南,發現五更過後,竟真的陸陸續續有人們出門勞作,開始了同往常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叫賣聲逐漸熱烈,她們到了地方,正好撞上賣雞湯小餛飩的店晨時開店,便搭了把手。

兩人要了一碗豬肉餡和一碗雞肉餡,撒上蔥花,先擡起碗喝了口湯,然後四目相對,都忍不住笑了。

蕭瑤遊調侃道:“原來天下第一宗出身的名流,也不辟谷啊。”

祁念一坦蕩道:“若連一口熱乎的湯飯都吃不到,修行還有什麽意思。”

似乎修行對她而言,也是只一件只為自己快樂的事而已。

祁念一又多點了一碗,放在旁邊,預備著什麽時候偷偷塞給非白,蕭瑤遊見了,奇道:“看不出你還挺能吃,怎麽不見長個呢。”

在祁念一散發出危險氣息之前,蕭瑤遊閉了嘴。

臨走前,她們要同老板娘結賬,卻被拒絕了,老板娘笑呵呵地說:“兩位昨晚都幫護城衛抗擊那些鬼物了吧,按照我們城裏的規定,兩位在盧蘇城期間的一應吃喝住宿全都免費。”

蕭瑤遊好奇道:“昨晚剛擊退一批魑魅,你們早上又如期出攤了,不害怕嗎?”

老板娘一臉少見多怪的表情:“這有甚好怕,哪怕是打過來了,也有護城衛頂在我們前頭,他們若頂不住,我們怕也無用。

像我們這樣的凡人,好好過好日子就行了,哪裏容得上擔心這麽多。況且,那些鬼物,跟化緣似的,一個月總要來上幾次,若要天天害怕,人還活不活了。”

兩人聽完這番話,雙雙對視著,紛紛感嘆。

“總覺得,凡人似乎比我們要活得通透。”

“凡人一生短短幾十年,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想明白自己要過什麽日子,可不就是比我們要通透嗎。”

“是這個理。”

原本她們在今晨的飛舟開了便能走,臨行時卻被發現參與了抗擊戰中,臨登上飛舟的前一腳都被熱情好客的盧蘇城市民朋友們拽了下來,愣是做了一番登記,成為了需要上感謝名單的榮譽市民後,才趕上下一班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