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更合一(第3/4頁)

季晨夕坐了一會兒,便給尹清澤打電話詢問孩子們的情況。

在看到尹清澤的電話號碼時,季晨夕突然思維發散,想到一個問題。

他只是短暫和孩子們分別,可尹清澤是真的孤家寡人。

他和孩子們快快樂樂一起生活的時候,尹清澤獨自守在空蕩蕩的房子裏,尹清澤的心情如何?

肯定不會好。

從小時候起,雖然尹清澤是他的保護者,但季晨夕知道,尹清澤這個人特別依賴家人,特別害怕寂寞。

尹清澤的外公外婆隨時都陪伴在他的身邊。偶爾外公外婆有事,尹清澤就會去療養院裏陪著母親。

尹清澤與其說害怕寂寞,不如說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寂寞過,所以不知道沒有親人陪伴的滋味。

季晨夕反倒是經常一個人在家。

他家裏只有爸爸一個親人,爸爸要賺錢養家,出差是常事。

這時候,刑程彥或者家裏的保姆會陪著他,偶爾他也會直接去尹清澤家蹭吃蹭喝。

可無論是刑程彥、保姆,還是尹清澤家,都不是季晨夕的家人。所以親人不在所帶來的寂寞,季晨夕反倒是習慣了。

季晨夕摩挲著手機屏幕上尹清澤的照片,心裏很悵然。

尹清澤依賴親人、十八歲之前從未離開過親人。過了十八歲這個分水嶺,尹清澤突然變得一無所有。

到了後來,殘忍的真相解開,尹清澤不但一無所有,所信任的所重視的還對他有著深深的惡意。

被背叛,被傷害。即使與曾經重視的人重逢,也可望不可即。

季晨夕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心裏不可避免的為尹清澤難過。

如果他和尹清澤曾經不是情人,只是有誤會的朋友。他一定會和尹清澤和好,並幫尹清澤從低谷中走出來。

可自己現在和尹清澤的糾葛,讓他至少現在不可能和尹清澤復合。

他看到尹清澤,回憶的仍舊是錯過與不被信任的痛苦。這種痛苦可能會隨著時間消解,會隨著他自己越來越強大而釋然。

但不是現在。

如果因為同情和尹清澤勉強拉近關系,對尹清澤來說,可能也是一種傷害。

季晨夕又揉了揉眼睛。

半晌,他洗了一次臉,才給尹清澤打電話。

“去看升旗嗎?記得給他們戴上帽子,羽絨服自帶的帽子就行,圍巾買了嗎?修晏不喜歡圍圍巾,但一定得給他圍上……”

“帶兩盒牛奶,餓了先喝著。放在兜裏,暖成常溫就行……”

“他們的睡相的確很可愛,但要小心別吵醒他們。小黎還好,修晏是低血壓大魔王。吵醒修晏的事要交給小黎,反正小黎經常和修晏打架……”

“他們就是連體嬰,沒發現他們隨時都是手牽手嗎?好像害怕松手後另一個人就會不見似的……”

季晨夕悵然。

或許在小黎和修晏心目中,彼此的確是最重要的人。他們曾經是惺惺相惜的死對頭,現在都是重生者。他們才是彼此的同類,是證明自己過去和現在的唯一證據。

季晨夕語氣冷淡、公事公辦的打完電話,然後深深舒了一口氣。

他又揉了揉眼睛,淚水不知道怎麽又流了出來。

季晨夕已經很少哭,哭也是窩在被窩裏,不敢給季黎和柏修晏看到。

今天他哭得次數,就和季黎重生前傷春悲秋時差不多了。

光是和尹清澤平靜的對話,他都似乎要用盡渾身力氣。

完全的釋然,真的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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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酒店裏。

尹清澤站在陽台上吹了一會兒冷風。待臉被吹僵之後,他才回屋暖身體。

現在他的身體不是自己的。他要保重好身體。

十八年的青梅竹馬,季晨夕一點語氣上的波動,尹清澤就能猜出對方的心情。

季晨夕極力掩飾著自己聲音的顫抖,但尹清澤知道,只是和自己說話,季晨夕就很痛苦。

那一刻,尹清澤有從高樓上跳下去的沖動。

如果不是他還帶著孩子,他還背負著創業夥伴和曙光科技那麽多人的希望,他真的會跳下去。

讓深愛的人那麽痛苦,或許我的死亡能彌補一點?

尹清澤明知道季晨夕不會認為這是彌補,甚至會更痛苦,但他抑制不住自己這樣想。

他回到房間,倒了一杯溫水,服下了每日的抗抑郁藥物後,這種消極的思想才好轉,只是情緒仍舊懨懨的,提不起勁。

他又偷偷走進小臥室。

兩個孩子終於換了一種睡姿。毛毛蟲季黎變成了仰躺著斜著睡,毛毛蟲尾端搭在了柏修晏身上;柏修晏從規規矩矩的仰躺睡變成了蜷縮著的側躺,腦袋和季黎湊在了一起。

尹清澤木然的心情升起了一絲喜悅。

他再次小心翼翼摸了摸兩個孩子溫軟的小臉,然後把睡相極其不老實的季黎從歪斜恢復成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