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位莫不是不行?

所以說, 真的不是同一個世界啊。

“杜侍郎家的小女兒昨日及笄,我看著還不錯。”

“可我聽說她為人不怎麽樣,經常跟姐妹有嫌隙。”

“姐妹拌嘴多常見, 也不一定就是她的問題, 君不見如今那位盧相,我可記得他少年時,名聲也是非常差的, 當年我娘還想過把我說給他呢,結果打探一番, 都說他人品不行,才罷了念想,誰知道如今……此一時彼一時呀。”

……

樂安端坐尊位,姿勢卻十分不端正,撐著下巴,磕著瓜子, 一邊磕一邊聽貴夫人們閑磕牙。

經過劉思擷那麽一耽擱, 樂安來到宋國公府時已經有些晚了, 宴席已經擺上, 貴婦人們也已經聊上,不過樂安一到, 宋國公夫人仍然真誠熱切地將她迎上尊位。

女眷這邊是擺了兩處宴席, 樂安坐的, 是宋國公夫人主持的眾夫人坐的那桌, 在座的都是樂安熟悉的,有她的牌搭子們,還有幾個平日相處也不錯的,總之沒有生人, 倒是樂得自在。

而還有一桌,則是留給了小姑娘們,今日的主角崔嫚兒小姐,以及她的一眾小姐妹,便陪著她在不遠處坐著,此外還有男賓的席位,卻又是在更遠的別處了。

樂安瞅瞅沒生人,便也自在許多,落座後,示意眾夫人不用在意,繼續八卦。

畢竟參加宴席的一大樂趣就是聽八卦哪。

而與她們的丈夫、兒子、兄弟不處於同一世界的貴夫人們,所聊的八卦話題,自然也十分不同。

就比如今日宴席的主人,宋國公府,崔嫚兒小姐,頂著個崔姓,自然也是崔家人,事實上,崔嫚兒正兒八經得叫崔靜之一聲叔爺爺,她爹,也即宋國公,是崔靜之的親侄子,也是崔靜之的徒弟,論起來還是樂安的師弟,也是此次朝堂角力中支持崔靜之的中堅選手。

其他幾位夫人的夫君,也都多多少少在此次的朝堂動蕩中發了言,站了隊。

然而,在她們夫君那裏、在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們之中掀起滔天駭浪的科舉改革話題,在這群貴夫人們這裏,卻還不及誰家小女兒及笄了重要。

而或許是因為今兒是納徵宴,夫人們的話題,便一直在婚嫁上打轉,樂安坐著的這一會兒功夫,便幾乎把京中幾乎所有適齡婚嫁的少年少女都聽了個遍。

然後轉著轉著,就轉到那個人身上去了。

說這話的是光祿寺卿夫人。

樂安瞅她一眼,想了下,才想起她似乎跟自個兒一般歲數,這樣一來,當年議親會考慮到那人倒也正常。

畢竟再怎麽說,表面上也是盧家子。

“嗐,你這話就扯得遠了,當年那情形,誰能想到他會有今天呀。”宋國公夫人眉頭一揚,“他那可不只是為人名聲好不好的問題,他那是整個兒都不招他爹和盧家待見哪,你沒見後頭這二十年,他沾著盧家一點兒光了嗎?”

“此言有理。”國子祭酒夫人點頭應和,“雖則如今出息了,但前頭二十年,他不是一官半職都無,就是被打發到瓊州那等僻遠之地,聽說七王之亂時盧家不管他,還差點丟了性命,若你當時真嫁了他,能不能等到今日的榮光不說,起碼前頭二十年的苦,你得陪他受著吧?甘蔗沒有兩頭甜,你不能凈想著好事。”

光祿寺卿夫人手帕一甩,臉頰一紅,“嗐,我就那麽一說,都多久的老黃歷了,我還能惦記著不成?只是我娘當時覺得他不錯,我打聽了些罷了,又不是真對他有什麽心思。”

“不過我倒是挺好奇,他到底為何不受盧家待見?聽說當年是跟盧太尉有些齟齬?可父子倆又哪有隔夜仇的,這倆卻鬧了幾十年……”

國子祭酒夫人搖搖頭:“這種家事,外人哪能知曉。”

“不管當年有什麽齟齬,此一時彼一時,”宋國公夫人悠悠地道,“當年雖不是良配,如今,可卻成了搶手貨了。”

“誰說不是呢!”

於是樂安就聽到誰誰家大人有意那位新晉盧相,想要將自家貌美如花年方十八的女兒嫁給對方。

而這個“誰誰家大人”,還不止一位,而是好幾位。

“……起先還有幾個寡居的看上他,找了媒人想要跟他做親,結果那位陸大人把自個兒剛及笄的女兒擡出來後,又有好幾個家有妙齡女的,也緊跟著找了媒人,於是那些寡居的便自知不敵打了退堂鼓。”

“這也不奇怪,如今那位多炙手可熱哪,要不是我那傻閨女實在太小,又一團孩氣,我都想給她籌謀籌謀——想想,相爺是我女婿,說出去多有面兒哪!”

“也不止是因為剛拜了相,那位本身條件也不錯的,最要緊的是前頭沒娶過妻,嫁過去就是妥妥的正頭娘子,也沒個婆婆在上頭,不比如今那許多紈絝子弟強?”

“這麽說起來是不錯哪,這不比那個齊——”又是光祿寺卿夫人,向來快人快語,嘴上沒個把門兒的,說著說著突然提到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