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隨著天亮,神魂之……

隨著天亮, 神魂之誓的效力一點點減弱。

姜采受到的反噬不再那麽嚴重,張也寧也不再顧忌她。突有一個時刻,她的唇落在他半敞的心口上, 手指繼續戲弄朝下時, 張也寧青筋暴突的手指驀地張開,瞬間扣住她的肩膀。

那力道,讓向來耐打肉糙的姜采都為之一痛, 眉心吃痛蹙起。

下一刻,張也寧一把掀翻她, 將她按在了他身下。這一次,姜采仍想動武,但張也寧不再放水後,她手呈五爪按在他腕上,竟死活撼動不了他。

神識上的痛意一點點減去,姜采頓時明白神魂之誓對自己的反噬開始消失了。而張也寧不再心有顧忌後……她打不過他了。

姜采心中雖有遺憾, 卻也已經滿足。她打不過後也不再掙紮, 只安穩地睡在他下方, 大度無比地笑, 向他攤開手。她聽著他呼吸淩亂地落在她頰上,微濕的發絲擦過她面容……他出了這麽多汗, 讓她也後知後覺地羞澀起來。

姜采:“你要怎麽報復我啊, 也寧?我都奉陪。”

張也寧手拽著她衣領, 目中流光落入清湖, 星湖一色,光點又亮又艷,將他整張清雋面容燒得如同晚霞尾翅一般。那燙意,雖姍姍來遲, 卻到底來了。

他唇張開喘氣,和她鬧這麽一場,比打鬥還要累。而他盯著身下的人,蒙著眼的姑娘看著無辜,可她唇角上翹,還在笑。他心神混沌一派,被她弄得不成樣子,一腔怒火和怪異情緒無可發泄……她卻怡然自得!

他真有些恨姜采了。

可他在此時……竟生了貪意。

他望著她水潤唇畔,緋色面容,腦中混亂地想著方才她與自己的靠近。他心跳隨她,確實如她所說,他心頭燒起的火,讓他退無可退。他若不是忍她讓她,若不是難以自持,怎會落到這個地步……

而他仍在模模糊糊,分不清現實與過去。

心裏說著不可以,腦中想著方才。火早已滅了,有些冷。他與她在靜謐等待間,就好像口渴之人找到甘泉一般,生出留戀。他想拒絕,他的身心卻早在很久前就向著她。

張也寧手指又幹燥又有潮意,輕輕撈起她落在臉頰的一綹發。

姜采聽他心聲越來越亂,他似在發抖,讓她跟著一同心跳忽快忽慢。眼睛看不見的未知,更加惑人。她不知道他是用什麽眼神在看她,可他那足以刺透白布的目光……姜采扭臉輕聲:“你這樣不好。”

不好?他手一壓,俯面而來。

姜采心重重一咚,手不由自主地捏緊了肘下被褥。

斷情的張也寧,主動想親她!

但是張也寧的氣息還沒落到姜采唇上,他那支離破碎不受控制的心還沒向姜采跳下去,帳篷氈簾從外頭方向揚起一角,冷意倏忽竄入暖了一夜的室內,風雪自外飄入。

篝火已滅,身骨和凡人無異的姜采,瞬間感覺到那股竄入的冷意。

但比冷意更讓她生氣的是,身上人的瞬間清醒。他的吻沒有落下來,姜采手重重在床板上捶了一下,隱怒:“可恨!”

若是平常,張也寧也許會被她這副吃不到肉的模樣逗笑,他甚至還會揶揄她兩句。但是這一次,張也寧聲音在刹那間恢復冷清,沉聲:“出事了。”

姜采:“怎麽?”

張也寧:“天地氣象有變,外頭聲音不對……我去看看。”

他說話間便走,氣息驟然離開,徒留欲求不滿的姜采迷惘地坐在榻上發呆了一下。姜采回過神,長發未梳,赤腳下地,跌跌撞撞地向外追去:“也寧,也寧——”

她出了帳篷,一身中衣、赤腳立在空地上,感覺到發頂濕意。

姜采面容冷下。

她張開手,一片雪花落在她手掌,她手掌收起握回,捏碎手中雪花化成的冰刃——

昨夜尚是雨,今日便是雪。且雪落地後不化,反而凝成了冰。

天地氣象生變,周遭一片寂冷,如墜死地。

姜采猛地擡頭,向頭頂方向“看”去,那裏有一個龐大的讓她熟悉的恐懼氣息,在摧毀這片天地——

積年四荒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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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萬年以後的修真界,積年四荒鏡常年鎮於長陽觀,它存在的意義,是為了開啟佛門守護的“三千念”。

除此之外,恐怕修真界沒有人在意,積年四荒鏡有另一個作用,是維護天地法則,四季不亂,靈氣不衰。天地法則和整個世界的存亡有關,這樣厲害的法器,自古就鎮於長陽觀。

積年四荒鏡離開長陽觀時間久了,天地法則混亂,“三千念”被迫開啟,整個世界風雪交加,空間失控後,會日漸衰敗。所以日後姜采盜鏡,才引得長陽觀追殺她。

而一萬年前,在沒有長陽觀的時候,誰也想不到,積年四荒鏡,不是由修士煉制,而是由魔族煉制。

在無極之棄的上空,魔氣縱橫,烏雲遮擋整片天幕。江臨立在高空,一方法器由他手出,“積年四荒鏡”照向整個無極之棄的時候,天地間的雨變成雪,雪變成冰刃,冰刃寸寸帶著殺氣,殺向那些還在睡夢中、被無極之棄影響得成為了凡人之軀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