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佛修聖地“三河川”……(第3/5頁)

阿羅大師解釋:“姜姑娘以為,世人為何從不知‘三天’的存在?一是因世間只有永秋君一人為仙,若他不說,世人便不知‘三天’存在。二是修士修行易生妄念,若知前方有一坎,極大可能通不過;若是不知,反而容易通過。幸好當日進入三千念的修士只是聽貧僧講本源,並未親見。只有姜姑娘和張道友親見了另一天。貧僧當日開講,也是為了平復二者的心魔,希望早早化解,不留妄念。”

阿羅大師道:“尋常人也許還好,但是張道友修為已經逼近成仙,他見到另一天,心中所生雜念,便會影響他的成仙。貧僧後來又聽說,張道友為姑娘煉化蒲淶海,和姑娘一起去無極之棄……貧僧便心生憂慮,恐怕張道友心魔已生,在成仙機緣到時若都不能化解,那便難了。”

姜采大腦轟地一下空白。

她喃喃自語:“是因為我執意在‘三千念’中亂走,我要溯前世,他來找我,才看到另一天的。他的雜念,若真的生出了,那就是我引起的。”

阿羅大師溫聲:“一切皆是巧合,姑娘不必自責。”

姜采搖頭。

她腦中混亂,想到了很多事情。她腦中第一浮現的,是當日北荒之淵上,她醒來時,張也寧看她的那一眼。那一眼很奇怪,不像情深,不像動容。

他平平靜靜地看著她,用很復雜很古怪的態度觀察她……姜采喃喃自語:“他當時就知道自己生了心魔?”

所以他才問“如果我不想成仙呢”。

她以為他說的是他不想斷情,但也許他說的是他的狀態很難成就真仙。他與她說前世,說前世張也寧如何救她,如何在背後看著她。她當時覺得這些盡是猜測,盡是他安慰她,現在想來、現在想來……

他和前世的張也寧,糾葛其實已經很深了吧?

姜采驀地手撐在案上,目露慌亂。她緊繃無比地傾身,碰翻桌上的茶盞,弄濕了一袖子。她顫聲問:

“大師,若是他一直能夠夢到另一天發生的事,是不是也不好?”

阿羅大師驚訝,然後回答:“想來應該是不好的。心中雜念叢生,無法斷絕,無法釋懷,才會一直試圖與另一天的自己聯系。但是……貧僧很好奇,另一天中,張道友是已經成了真仙嗎?不然他何以能夠與此天聯系?”

姜采低著頭,沒有再回答阿羅。

她勉強說了幾句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的什麽。她抱歉地告辭,跌跌撞撞地離開。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上,大腦一派混亂……

明明春日到了,她心裏卻浮了一重雪,清薄孤寂。

她趔趄間被雪覆蓋的石頭絆倒,跌坐在雪水消融中,半天爬不起來。她用手蓋住眼,擋住眼中水光。面容是緊繃的,淚水是不肯掉的,然而肩膀已經顫抖——

他若生心魔。

他的心魔必是她。

是她阻他大道,對麽?

她重生一世,難道就是來阻他大道的?她的自私,其實妨礙到了他的成仙路?可他為何不說?為何從來不說他有心魔?她每次笑著說希望他成仙時,他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她開始後悔,她也許不該幫他渡情劫,不該總對他動手動腳。她因自己的自私而與他結為未婚夫妻……永秋君當日想殺她,一切皆有緣故。

雪地中,姜采摟著肩,咬牙顫抖:“張也寧……張也寧!”

——她要拿他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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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蒲淶海邊,一素衣青年背著竹簍,立在船頭,風采翩翩。雖然衣著普通,但他相貌俊俏討喜,讓海邊打魚的人看了又看。忽然間,船被一個風浪卷翻,青年跟著船翻下去,漁夫們愕然著急。

一會兒,再一道波浪卷過海灘,一身濕漉的白衣青年拖沓著爬上岸,睫毛沾水,面若桃花,狼狽也有狼狽的美法。他好不容易上了岸,氣急敗壞地振振衣上的水,再甩甩臉上的濕發,只一瞬間,岸邊的紅臉姑娘們多了一倍。

漁夫們睜大眼,一身水的青年望過去,彎眼一笑,熱情無比:

“幾位,要算卦麽?”

幾人當即“嗤”一聲,三三兩兩地散開:“又是一個想求仙問道的狂徒。恐怕是想渡過這海去找修真界,又被打回來了。”

有漁女小聲:“公子這麽英俊,想成仙,想長生不老也是正常的……”

她話沒說完,男聲在就耳邊笑嘻嘻響起:“姑娘這可說錯了,我可不是求長生不老的。人間這麽熱鬧,逍遙活過就罷,想什麽長生呢?長生不老未必是福氣。”

他自來熟地介紹:“我叫謝春山。剛從海那邊過來的。”

漁女臉紅,漁夫嘲笑:“你還能是從修真界來的?別開玩笑了,修士都是天上飛來飛去的,誰像你這麽狼狽?”

謝春山黑眸微彎,笑了笑,並不辯駁。蒲淶海是連修士也沒辦法的海,他不想浪費靈力在天上飛,搭個船嘛,船翻了也沒辦法。他在心裏慨嘆,若是百葉在就好了,他的萬能侍女,必然不會讓船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