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靈火相就的燭火亮起……(第2/5頁)

“因我並無執念活著,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義。他們都說她愛我,但我絲毫感受不到。我想知道我的過去……如果我真的有過去的話。”

姜采沉默,她走前兩步,附耳道:“我信你一次。你告訴我島中那些還沒被煉成傀儡的人,被關押的地方有多少。還有島中詳細的地形圖……”

長水:“好。”

姜采忽然問道:“你喜歡盛知微麽?”

他出神。

他道:“我不知道。”

姜采再問:“你想離開芳來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麽?”

他出神。

他道:“我不知道。”

姜采手搭在他肩上,輕聲:“過去的事情終會過去,人不會被過去困住一輩子,何況我們這些修士。那就出去看看吧……你不算活人,但也不算完全的死人。外面的世界很大,這一切結束後,你應該出去看一看。”

他眼中微有流光閃爍,帶了三分雀躍。

青年雙目若點漆,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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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鼓,明堂辟雍,燭火燁燁。

盛明曦被幾人用術法困住關押後,他們一道來芳來島的迎客大殿,參與盛知微為他們準備的晚宴。

盛知微裝扮華麗,早在主位等候他們。明火三千,氆毯蔓延,那高座上的華衣女子,金釵耀目,眉目婉約大氣,如同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般華美。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求著謝春山退親的弱女子,她已能獨當一面,成為了芳來島真正的主人。

姜采與張也寧坐在離主位最近的兩邊客位上,謝春山、巫長夜次之,再接著是雨歸入座。百葉因受傷而未出席,巫展眉也以破夢太過疲累為借口,沒有出席晚宴。

姜采擡眸與左首的張也寧望一眼,對方看來時,她眼皮一撩,看向高座上的盛知微。她看到長水沉靜地立在盛知微身後,如往常一般。

盛知微言笑晏晏:“幾位都是我芳來島的客人,我早該請你們的。只是因為母親……”

她嘆口氣,關心問道:“若是母親被押到永秋君那裏去問罪,她的性命能否保下來?”

姜采不答,其他人看張也寧。畢竟這位是永秋君的親傳弟子。

張也寧於人前,向來是冷淡高邈的模樣。他的回答也簡單淡漠得近乎敷衍:“我盡量。”

盛知微如同察覺不到他的敷衍一般,感激一笑,舉樽道:“辛苦張道友了。”

張也寧:“我不飲酒,以茶代酒。”

盛知微含笑。

盛知微再用同樣方式向姜采敬酒,將姜采誇贊一通:“以前總聽到姜道友的大名,實在心向往之。沒想到你我見面初始,是在這樣的場合,知微實在慚愧。”

姜采應了她的酒。

一飲而盡後,姜采斟酌著:“盛姑娘有想好你母親被問罪後,芳來島日後何去何從麽?”

盛知微嘆道:“解散芳來島吧。”

姜采眉心一跳——這個回答,與夢中那時候的盛知微一模一樣。

盛知微道:“說來慚愧,我被困在芳來島太久了,從來沒機會四處走一走。母親這一次的行為犯了大忌,我知道修真界不會饒了我們。但是我又知道你們是好人——所以我會親自放你們出島,但是請多給我些時間,讓我將島中女修們送走。

“大家各自亡命天涯,生死由命,我已管不了了。”

姜采嘆:“也好。”

殿中女修們沉默,皆戚戚然;情感豐富的,已經低頭哽咽,啜泣聲此起彼伏,極為細微。

巫長夜在後聽得尷尬無比,他想與旁邊人說話,結果左手邊是捏著一杯酒不知道走神到了哪裏的謝春山,右手邊是眼圈同樣泛紅、與芳來島女修們頗能共情的雨歸。

巫長夜錯愕半天,閉嘴繼續當木頭人,低頭悶吃,將談判的事情交給那兩位首席了。

不過場上主要是姜采旁敲側擊與盛知微互相試探,張也寧不怎麽說話,他端坐席前,不喝水不用餐,如同真正的石頭一般油鹽不進,讓人頗為氣餒。

倒是姜采和盛知微酒過三巡後,已經談笑風生,就差結拜姐妹了。

最後盛知微舉杯再敬眾人酒:“芳來島前途,就辛苦諸位了。”

諸人連忙舉杯。

時辰這般一點點過去,外頭鼓聲再敲響時,一直安靜立在盛知微身後的長水身子向前邁步,恭敬低聲:

“主人,開陣的時辰到了。”

一時間,下方的客人們都心露警惕:

姜采慢悠悠地轉著酒樽,另一手低垂貼著膝蓋,做好戰鬥準備;張也寧無動於衷;謝春山微偏臉看向盛知微,他噙著笑的桃花眼中,暈上了幾分森然之意;巫長夜手按在自己腰上的狼毫,兩只不同顏色的眼睛,光澤流轉間,差異開始變大;雨歸身子前傾,也握緊了袖中的金扇子。

盛知微則如同察覺不到他們的緊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