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京中驚變

燕國為表示誠意, 降書之後便差人送上了文書,請求晉朝賜下藩國印璽,另備好了歲貢, 只求晉能饒過曲煊一命。

到得此處, 便是林水月做不了主的了。

文書只從她的手中過了一遍,而後呈送京城,皇帝批閱後再送回。

等到林水月接到了準確的聖旨後, 已經是一個多月後了。

進了十二月,株洲天氣極冷, 淩冽的風呼呼地吹著,又是個寒冬。

雪花飄揚時,知州府天牢的門打開了。

曲煊瘦了許多,面容帶著種長期不見陽光的蒼白,走出牢房時,腳步還略有些遲疑。

王傅見狀, 眼圈一熱, 當即上前道:“四皇子受苦了。”

曲煊那雙瀲灩的桃花眼中, 失了些神采, 似是乍然見得光照帶來的不適應,他輕眨了眨眼, 身側的單阿木已經沉默著給他披上了件狐裘。

他愣了下, 遲疑道:“單將軍?”

單氏一門都是堅定的二皇子派, 單阿木尋常見他恭敬卻也疏離, 幾乎不會靠近半步。

單阿木微頓,退後半步:“末將的性命是皇子救回的,單家願為皇子效忠,請皇子受單阿木一拜。”

“聽說燕國接受印璽的第一件事, 就是請求皇上冊封曲煊為燕國太子。”不遠處有一棟紅色的小高樓。

大雪紛飛,將這小樓的屋檐上都堆滿了積雪。

因著今日貴客到訪,樓中的小廝特地將這走廊中的雪清掃了,周圍放上了銀絲炭盆。

林水月穿著一身素色衣裙,身上罩著件紅色披風,站在了走廊上。

旁邊是晉朝宣布退兵之後,恢復了自己身份面容的裴塵。

他穿著身黑色狐皮大氅,氣色極好,那張俊秀至極的面容上,已經看不出半點病弱的痕跡了。

他二人的視線中,恰好能看到燕國來接曲煊的那輛馬車。

見得曲煊虛扶起單阿木,與其一起往那輛馬車中走去。

“曲琨斷了腿,又在戰中失利,著貶為庶人。”林水月面色平靜:“燕國皇帝只有曲煊這個選擇了。”

裴塵聞言,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見得她還在看在雪地裏前行的人,他便欺身上前,從背後將她攏入了懷中,頭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低聲道:“夫人為何要幫曲煊?”

林水月挑眉。

卻瞞不過裴塵,他聲音裏帶著些異樣的情緒:“燕國不比晉朝,世家貴族,尤其是單阿木所在的單家,在燕國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燕國皇帝確實只有曲煊一個兒子不假,但若沒有曲煊以身換單阿木的事,想要獲得世家認同。”

“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他低聲道:“夫人何時與曲煊這般熟稔了?”

他拿眼去看,那曲煊確實生得一副好容貌,還有雙招人的桃花眼。

他不是外人,林水月並未否認,低笑道:“你想哪去了?”

恰逢底下的曲煊擡眸,他原只是打算再看這個株洲城一眼,不想卻與高樓上親昵的二人對上視線。

他微愣後,朝林水月輕頷首。

裴塵輕哼:“人都要走了,此生是否還能再見一面都未可知,尚且還惦記著與夫人打招呼。”

林水月失笑:“如今燕國為藩國,你我是晉朝的使臣,他只是不想丟了禮節罷了。”

裴塵未語,擡頭在她的脖頸上流連。

林水月紅了臉,伸手推他:“大白天的,這還在外面,做什麽呢?”

“夫人招惹人的本事越發了得。”他低笑:“需得要給我機會多多表現才是。”

林水月知他醋了,無奈道:“以此人能耐,日後成為燕國儲君是早晚的事,且讓他來換單阿木,也是當下最好令燕國皇帝低頭的辦法。”

“所以夫人就做了個順水人情?”裴塵挑眉:“從前與夫人剛認識時,你對我可冷漠了,何曾這般好心地待我。”

說話間,曲煊已經同王傅上了馬車,單阿木駕車,那輛馬車在雪地裏疾行,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他輕嘆氣。

林水月失笑,只得道:“自來就只有你一人,哪來的新人舊人。”

“夫人說謊都不眨眼睛了,既是只有我一人,怎成婚這麽久了,卻連一聲夫君都不肯叫?”外面飛雪連天,他眼裏卻是帶著無限溫情。

似碧波蕩漾,映在了她的心底。

林水月不語,他便將陣地轉移,到了她的耳後。

她瑟縮了瞬,兩人親密無間多少回,她哪裏最經不得撩撥,他是最清楚的。

她指尖收緊,握住了他禁錮著腰間的手,身形都隱隱有些顫抖。

可這到底是外面,她沒辦法像他這般臉皮厚,只得道:“夫君。”

她聽得身後的人倒抽了口涼氣,隨即滿足地低笑起來:“嗯,夫君在呢。”

林水月紅了臉,這個瘋子……

待得到了晚間,她才知道,白天的裴塵還不算多瘋,他把力氣都留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