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太學院最後一個弟子(第3/4頁)

“不論出於何等理由,也不是貪墨的原因所在吧,加之他一個地方官,如何能夠掏出兩萬兩白銀來的?對待貪墨之事這麽的熟悉,說不準就是此前也有過這等舉動。”

“我還是覺得……”

一片吵嚷之中,林水月巋然不動,甚至又磕起了瓜子。

“哐當!”熱鬧紛呈中,鑼鼓被人重重敲響,辯論開始。

按照規矩,當由正方開始發言。

正方站起來的,乃是譚寅。

譚寅是譚素月的兄長,今歲已有三十,卻未能得中進士。

譚寅一起身便直接道:“律法之所以是律法,便是要讓人遵守的,不管做了何事,他都是觸犯了律法!”

底下應和聲一片。

胡西西不知何時摸到了林水月的身邊,一邊從林水月的盤子裏摸了把瓜子來吃,一邊迷惑地道:“所以呢?”

譚寅在說什麽,這話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嗎?

讓他辯駁,誰讓他陳述一遍題目了?

她一時無言,就見徽明那邊,瞿斐然站了起來。

“若但論罪,依學生拙見,不當只有這位官員受罰,而是整個戶部上下,連同救災不當的官員,都得要罰。”

“若非他們辦事不利,怎會累得一個地方官需得要到此等地步,朝廷上下看不見百姓的慘狀,他卻日日得以看見。”

“他若有罪,那朝上的官員便都是有罪,耽誤了事情的人更是罪無可赦,何至於要讓他一個人送命?”

瞿斐然一開口,不光言之有物,且口齒清晰,思維順暢。

三言兩語就將那譚寅堵得是一愣一愣的,連帶著多余的話都講不出來。

太學院那邊見狀,復又站起來了一人,反駁起瞿斐然的觀點來。

然而所說的話裏,只有幹巴巴的律法、有罪之類的話語,難以像是瞿斐然一般通暢,來往沒兩句後,竟又詞窮坐下了。

胡西西搖了搖頭:“按照這個場面,太學院可贏不了徽明。”

林水月不置可否。

卻見林淮尹起身,聲音清朗:“今日的辯題,是這位官員有沒有罪,而非是朝上其他的官員之錯處。”

“如同瞿公子所言,朝上的許多官員都有過錯,但他們有錯,不代表此人就無錯。貪墨之事,前有舊例,後應有威懾。若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少不得有損律法之威嚴。”

“日後凡誰遇上了事情,都想著用貪墨的方式來解決,那晉朝上下豈不是亂了套?”

林淮尹話一出,周圍的官員皆是點頭。

胡西西又道:“說得也有道理。”

林水月斜眼看了她一下:“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誰說得好我就站他那邊。”胡西西揮了揮手,毫不在意地道。

“林公子所言不錯,但我始終認為,律法之下,當有人情。這位官員做出這等事情,於朝廷的面上來看,他自然是犯了錯,可對於底下的百姓,他便是救他們出水火的人。”

“處置他一個人簡單,可這滔天的民怨該如何處理?在朝堂未能夠伸出援手時,是這位官員給予了他們生機,於情於理之下,都不應當對其趕盡殺絕。”

徽明那邊,齊銘曄起身。

他所說的話,倒是讓林水月擡眸掃了他一眼。

她看過齊銘曄的文章,此人思維冷靜並且精於條理,光是從文章面上來看,都透著一股冷漠不近人情的味道。

未曾想一開口,竟是走的這等懷柔路線。

不光娓娓道來,還擅長攻心。

他這話一出,官員中沉默大片,而不少女院的學子,均是連連點頭。

人都有惻隱之心,尤其是在面對一個本該是好人的官員時。

辯論尚在繼續。

但有眼睛的人,卻已經能夠看出雙方差距。

徽明那邊,不光是四子。

許多學子站起來,也是引經據典,口若懸河。

不光能言善辯,也是思維敏捷,所思所慮以及反應都太快了。

太學院除了林淮尹,偶爾有幾人觀點不錯,但在對上一對一辯駁時,便露怯了。

幾番來往之下,太學院這邊氣勢越發低迷,一度到了只有林淮尹一個人,可以開口辯駁的情況。

可這是團體戰,也有限制,不可能一個人舌戰群儒,更做不到以一敵百。

太學院這邊逐漸乏力,以至於也開始陷入了方才天啟書院的窘境,在一片沉默當中,無人作答。

眼見著輸贏將定。

殿下的官員當中,忽有一人起身道:“皇上。”

辯駁瞬間被打斷,所有的人皆是擡眸看向了那個人。

林水月擡眼,瞥見的便是早晨與她爭論了番的王學士。

皇帝瞧見是他,便和顏悅色地道:“何事?”

“回皇上的話,此番為團體戰,按理,太學院就讀的學子當全部參與其中才是。”

皇帝輕頷首,徽明那邊也是全部參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