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來自亞特蘭蒂斯(第3/4頁)

一個擁有技術,善意,卻又孱弱不堪,未曾經歷過戰火的邪魔陣營……這不就是用來給他們掠奪的嗎?

被拷問過後,絕大部分亞特蘭蒂斯的使者都被殺死了,但是,聯盟依然‘仁慈’地留了其中十分之一,也即是四十人一條生路,他們挖去了這四十人的雙眼,並且用藥毒壞了他們的聲帶,令他們再也無法呼喚魔法和奇跡,然後讓只被挖掉一只眼睛的深水港總督帶著這群飽受折磨者回去。

這不為了任何事,只是為了向邪魔展現光明聯盟的意志——神的子民絕對不和邪魔做任何交易,緊隨在這一支失去雙眼和聲音的使節團後的,乃是光明聯盟最為精銳的大軍。

深水港,等待好消息的艦隊首領在極度的驚愕和憤怒中,迎回了這支流著血淚的使團。黑水港總督在用顫抖嘶啞的聲音帶來‘軍隊正在前進’的消息後就想要自殺,對亞特蘭蒂斯使節團極度的愧疚和對聯盟的失望,壓垮了這個只是一心想要讓家鄉變得更好的男人的脊梁。

他在過去經常看見聯盟和黑暗諸國之間虐殺使節團,進而爆發大戰的新聞,他那時總是憤怒和快意,因為那是命中注定,宿命的敵人,故而從未質疑過,從未想過那些被折磨和折磨的人都是生命。

而現在,被指定為宿命的敵人前,他就已經知曉亞特蘭蒂斯人並不是什麽邪魔,他們帶著善意,對世間所有事都充滿希望,這樣的生命絕對不是宣傳中無血無淚的邪魔,他甚至對那些黑暗聯盟的子民形象也生出質疑。

他們真的是沒有絲毫快樂,不懂幸福為何物的怪物魔獸嗎?

他已經不想知道,他想要去死。

“死亡是逃避。”

但是艦隊領袖達克拉阻止了他,自己的兒子也在使節團中,被挖掉雙眼,啞了嗓子。幸運的是,他活了下來,不幸的是,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想活著,他在回來後時時刻刻都在尋死。

他對自己的兒子這麽說,也對黑水港總督也這麽說,神木的力量可以治愈所有人和一切傷勢,但是死去的人卻再難復活了,更別說有些傷勢即便肉體治愈,心靈上的傷害一樣是不可愈合的。

現在,原本一心只是為了和平和交流而來的亞特蘭蒂斯艦隊徹底憤怒了。

他們將原本用來播放安眠音樂的播放器改成高昂的戰歌,他們將用來誦讀美德的機械改為誦讀狂怒的審判之音,而同樣的,得到相關消息的亞特蘭蒂斯諸國在一時的驚愕和不可思議後,也加速了戰艦的建造和士兵的征召,幾乎從未互相發起過戰爭的神木七十五國從古老的典籍中尋找軍隊的描述,他們將用來耕種的動力鎧甲改裝成沉重的殺戮機械,並用最為先進的武器,魔法和奇跡武裝他們。

被侮辱的善意,釀造而成的狂怒正在整個大陸上醞釀。

善意沒有意義,那麽就用絕對的憤怒來應對。

光明聯盟的軍隊抵達深水港時,迎接他們的是一千種不同的魔法和奇跡的洗地。

他們本以為對方只是普通的木帆船只,從未想過那是堅固無比的鐵甲艦,本來只是為了示威,並接受黑水崗周邊改革結果的聯盟軍隊在瞬間就被打的哭爹喊娘,隨軍詠唱團施法還擊,效果卻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毫無戰果。

本以為瞬間就可以擊潰的孱弱敵人有著超乎他們想象的力量,聯盟軍隊立刻就呼喚支援,可是無論呼喚來多少援軍,他們都無法攻下黑水港。

聯盟東部糜爛了起來,因為有好幾支艦隊無時無刻都在騷擾聯盟沿海的港口和城市,而一種名為燭晝的思想也開始在沿海諸多城市間流傳。

“這是命中注定的戰鬥,即便是光明聯盟沒有如此對待我們的使節,我們最終仍然會和他們打起來。”

第一任遠征軍司令,對亞特蘭蒂斯聯軍在伊洛塔爾大陸上第一塊土地的主人,曾經的深水港總督,如今的火炬港領主如此說道:“因為這塊大地上的人民並沒有接納善意,接納未來,接納革新的自由。我們並不憎恨他們,因為他們只不過是神意的傀儡。”

“他們殺死了我的女兒,殺死了奧爾的兒子,令達克拉(使節團領袖)的兒子瞎啞,但我並不會憎恨所有伊洛塔爾人,因為他們與其說是可憎,不如說是可悲。”

“……的確如此。”

昔日的深水港總督,如今的火炬港領主,背叛了自己祖國,也被祖國背叛的男人在沉默了一會後,堅定地說道:“即便是一開始沒有戰鬥,後面最終也會展開戰鬥。”

“這是宿命的戰爭。”

是的,戰鬥已經來了,這是從天上到地上,從過去到未來,自現在開始綿延至最終盡頭的戰鬥。

這是宿命之戰,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避也無法規避的戰鬥,誰也不可能阻止,誰也不可能置身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