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才是真正的萬道歸一 上(第2/4頁)

直至今日,太始聖尊自己也同樣成就了合道,更是見過了許多其他合道。

祂發現,所有的合道強者,其實都算不上是‘逍遙’。

是啊,即便是掌握了一個宇宙的權柄,可以創造自己的小世界,可以為宇宙增添一種基本法則,可以開天辟地,可以做宇宙中可以做到的一切事……可是所有合道,都算不得逍遙。

天意神帝,要照扶自己的眷族臣民,祂乃是一界蒼天神木,萬物皆為其子民,哪怕僅僅是為了讓自己的臣民可以幸福,天意神帝就必須孜孜不倦地追求更高的境界,保證萬物都可以在祂的庇護下幸福。

微恒文明雖然為了建造自己的永恒奇觀,幾乎是永不停歇自己征服萬物的腳步,但是渴望更高更強,建造更多更大的奇觀就是祂們的本能,這個不知道是偉大還是殘暴的種族發誓,一定要創造出真正的永恒之物,要比祂們自己的壽命,比祂們自己的文明還要長久,還要偉大,唯有這樣,才能證明祂們永恒存在的痕跡。

至於蜉蝣蟲族,就更不用說了,這些怪物就是為了活著,存在著,記憶著,直至永恒的盡頭……它們就是蟲子,有啥逍遙可言?

太多太多。

沒有任何一位合道,可以像是一位無欲無求的凡人一樣,哪怕僅僅是看上去‘很逍遙’。

因為知曉太多,因為力量太強,因為與真理太近,因為背負的責任太過浩瀚沉重……最重要的是,因為祂們的永恒不朽,所以沒有死亡作為終點,一切的施行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盡頭。

所以,無有逍遙。

逍遙是不存在的。

心懷這樣的想法,太始聖尊反而放下了——終於,祂可以忽視那些束縛祂的東西,隨心所欲地去做一些祂想要做的事情。

太始道門的所作所為,不再能溝動祂的心弦;祂的一百零八個弟子之間明爭暗鬥,也不會令祂感覺頭疼,想要勸誡。

祂雖然已經很強,但也不會在乎其他人是不是比自己更強;祂想要煉丹成就洪流,也不會去思考那些被自己捕獲的世界居民,那些其他仙尊仙人會不會反抗。

反正逍遙是不存在的,思考那麽多有什麽意義。

想做什麽,就作什麽,反正自己如果要敗,那就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如果要死,那就幹脆死掉,也沒什麽不好。

——這樣,或許也算是逍遙?

原本,太始聖尊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直至現在。

直至祂被人捏住法體的脖子,硬生生地塞進一個大世界。

痛苦?羞辱?都算不上……祂人的目光雖然不至於說毫無意義,但也不是現在值得在乎的事情。

太始聖尊現在感覺到的,反而是一種困惑。

因為,祂從原初燭晝,這用力掐著自己脖子的年輕合道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祂早已否定,但卻又深深向往的氣質。

逍遙。

【為什麽?】

即便是被人用最粗暴的手段制約,但祂仍然不解:【原初燭晝,你明明在乎許多事情……你為了你背後的世界自遙遠彼方趕來,你為我麾下那些眾生悲慘的遭遇而憤慨,你斥責我們這些合道沒有制定一個良好善意的秩序】

【你是個好人,起碼比我們好。你慈悲,心懷寬廣,你決絕果斷,有自己的目標,有自己的信念……你的確是一位合道,配得上你身上縈繞的眾生贊頌的願力】

【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了】

【你怎麽可以,在被這麽多因果和信念纏繞的情況下……感覺到逍遙?】

在太始聖尊的眼中,眼前的原初燭晝,年輕的長發青年,周身四散的靈光輕盈,宛如一團在風中搖曳的光焰,沒有任何束縛,沒有因果可以困擾他。

他有所為,卻無所執,其信甚堅,其意熾盛,卻並非‘頑’與‘傲’。

“為什麽?”

然後,祂便聽見了一個帶著奇怪語氣的反問。

蘇晝側過頭,有些不解道:“為什麽不能在有因果和信念的情況下,感覺到逍遙?”

“反倒是你,你施行自己的道,難道不會感覺到逍遙嗎?”

太始聖尊愣住了。

正如當年的太初神君。

而就在祂愣住的瞬間,伴隨著‘轟隆’一聲轟鳴,道人的腦袋便連帶祂的身軀,被蘇晝以絕對的蠻力,夾雜著天神刻度的光暈,硬生生地砸入了封印宇宙之中。

此時此刻。

整個封印宇宙,貼近蘇晝所在裂縫區域的時空,都震蕩起了一陣陣肉眼可見的靈氣波,數以萬計的文明在這瞬間失去了自對時空方面的掌握,超時空航行的戰艦被震出了自己的航道。

而更少一部分的文明驚愕地開啟了自己的觀測設施,他們在尖銳的警戒聲中匆忙地開啟了用於觀測諸多時空裂隙的觀測法陣和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