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帝兵與天仙

新歷元年,十月十一日正午。

北嶺之地,天色正明。

十月對於南方而言,或許還算是夏季末尾,但對於北方來說,卻已經算是秋冬之季,應當變得寒冷起來。

可自昨日開始,這青林州北嶺之地,就見不到哪怕是半點陰雲,大日天光照耀之下,整個城市內外都熱烘烘,暖洋洋,宛如重歸夏季。

倘若是以天上的視角,俯視世間,便能夠看見,以北嶺的某地為中心,方圓數百裏內皆無半點雲氣,一股無形氣場,形成了一個半徑數百裏的龐然巨罩。

不過,這罩內溢散的,卻並非是灼灼焦熱,而是一種極其溫和的生命活力勃發。

但凡心中稍有惡念之人,被這活力照耀,就會感覺難受非常……平日和鄰裏交往貪占小便宜,對他人造成損害者,更是會感覺呼吸都異常焦熱。

而倘若在過去,有主動欺淩他人,以力壓迫逞兇之經歷者,在這無形氣場中,更是會感覺肺腑燃火,無形躁郁燥熱蔓延,宛如在三伏天跑了幾十公裏那般難受。

雖然說,整個北嶺城中並無多少這般惡劣之輩,倘若真有,如果願意真心改正,卻也並非是毫無轉機……憑借這等異象,不少家門借此懲戒家中的不肖子弟,令其承認自己過去心中的惡念,然後立誓改正。

“是燭晝!”

對於這異常,但卻算不上‘災’的異象,有在太守府工作的新國官員如此神秘且激動地對熟人講解:“神鳥燭晝,可辨人心善惡,鎮厄伏邪——其炎灼灼,以業為薪!”

“那些人會感覺難受,正是因為他們做下了就連自己都覺得虧心的事情,大家無需同情!”

“果然?!”

聞言,眾人紛紛驚呼:“竟然如此?!”

“奇哉怪哉,這等正道神鳥,為何老夫過去居然從未聽過燭晝大名……”

“聽說,是來自西大洲,昆侖山的神鳥,我們中大洲的人不知道很正常吧。”

總之,一夜之間,自西山昆侖而來的神鳥燭晝之名,便開始於世間傳播。

而整個北嶺城內的風氣,也為之煥然一新。

——點明錯誤,改正錯誤。

這正是某種革新。

不過,和絕大部分人想象的並不一樣。

這神異的一切,並非來自於燭晝本體。

而是源自於一柄神刀。

一柄正在被人攜帶,進入北嶺山中的神刀。

青林州,臨漠府,北嶺城。

城外,大北嶺山地。

北嶺城依山而立,建於河邊,渾濁的白巖河自山嶺深處奔流而出,如同一條筆直的通道,聯通北嶺城與山脈中的諸多礦場。

無數行船沿著河道來回行駛,吞吐著數額龐大的原材料。

此時,神兵之力浸染天地,令原本應當蕭瑟冰寒,起風凝霜的北嶺周邊變得宛如盛夏再臨,遼闊的山嶺間煥發出大片大片青綠之色。

單單是這等異象,就足以證明滅度之刃乃是貨真價實的神兵。

“如此有靈神刀,在下當真是從未見過!”

蘇晝與王海天沿著白巖河看似不急不緩地朝著大北嶺山脈中走去,但一位天階強者與一位陸地真人的行動豈能以常理計算?

短短幾個呼吸,身後的城市之影便不見蹤影,兩人深入山中數裏。

此時,刀身漆黑的滅度之刃少見安分地佩戴在蘇晝腰間,只是偶爾‘鏗鏘’一聲,似乎想要與自己的主人交流,而蘇晝此時也會稍稍撫摸刀身,安撫對方,讓知道自己可以得到強化,有些激動的神刀安分點。

見到這一幕,王海天不禁微微贊嘆。

他的確不是刻意奉承,而是真心實意:“如若說是仙丹秘藥,神功典籍,我北嶺城的確不夠格,可倘若說鑄兵制械,卻可自誇一聲此世一流。”

“北嶺轄區內,有三位天階大匠常駐,自追隨聖皇陛下以來,鑄就了不下十幾把真人神兵,如若不是沒有機緣相助,以三位大匠的功力,哪怕是鑄就具備神魔之力的‘道兵’也未嘗不可!”

“但即便如此,至少以我這麽些年的經歷來看,卻從未見過有任何一柄真人神兵,可以如燭晝前輩您這柄神刀這般有靈!”

——這是自然,我帶著它拯救世界好幾次呢。

對於王海天的感慨,蘇晝心中非常平靜。

要知道,滅度之刃在神木世界和輪回世界,可是作為拯救世界的象征被贊頌了幾百年,論起名氣比他本人都要大得多。

這點從神木世界的博物館裏都會給小朋友分發充氣玩具版的滅度之刃就可知曉,基本已經成為了文明的象征之一。

昨日,蘇晝從王海天的介紹中,大致知曉了如今天元凡界的眾多基礎信息。

而其中,便有這天元凡界神魔紀近百萬年歷史的梗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