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完美的眷族和歸來的蘇晝(第6/7頁)

蘇晝轉過頭,他能看見不少身無寸縷的奴隸和衣衫襤褸的窮苦人——薩法維地區的奴隸,亦或是說仆役,在西方上流社會頗為流行,經過訓練的他們忠心耿耿,不會背叛,因為即便是被人當成狗來使喚,也比呆在故鄉更加幸福。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會再有了。

——該回去了。

蘇晝注視著維和部隊步履匆匆地進入村莊,他們目標明確,也正如同青年要求的那樣沒有妨礙任何無關的群眾。想來,即便是蘇晝不在這裏,他們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最基礎的秩序,因為蘇晝的存在降臨。

雖然說,這只是因為強權和暴力帶來的秩序。

但是沒有強權和力量,也就不會有正義。

這也是蘇晝為何選擇,在美洲聯邦展現自己的力量,然後才進行全球訪問,告知所有人,這個宇宙即將面臨的未來的原因。

沒有力量,就沒有信任,沒有秩序,沒有人類建立的一切。

而這裏的事情當盡了,他該離開了——在正國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他已經花費了足夠多的時間,消除了全世界的絕大部分紛爭和混亂。

該走了。

蘇晝轉過身,準備離開。

不過,他卻聽見了一個一開始帶著遲疑,但最後卻堅定奔向前的腳步聲,在自己的身後響起。

一個孩子。

微微側過身,蘇晝看見了一個因為饑餓和風吹雨打,顯得枯黃幹瘦的孩子臉龐。

他有著雜亂的黑發,和因為風沙與營養不良,所以滿是血絲的褐色眼珠。

他從奴隸居住的圈地中奔跑而出,氣喘籲籲地來到蘇晝身後,這一動作耗盡了他幾乎所有的體力和勇氣。

而蘇晝停下腳步,耐心地等待。

“您,就是您打倒了穆爾泰茲嗎?”

孩子在喘過氣來後,便在黑暗中用明亮的眼光注視著蘇晝,他激動,崇拜,似乎想要拜倒在青年的面前——但一股力量令他無法跪下,可這一行為反而令他更加驚喜。

穆爾泰茲,本地武裝頭子,奴隸販子的老大,被蘇晝點明要送去審判的首惡,這片土地上的數百位壓迫者之一。

“他害死了許多人——我的父母,還有奈吉的姐姐,他淩辱了許多人,做了很多很多討厭的,惡心的事……”

男孩的言語並不流暢,他沒受過什麽好的教育,也不經常和人交流,自然說不出什麽邏輯通暢的話,他點舉了不少穆爾泰茲邪惡的事跡,直至口幹舌燥,勇氣消退。

面對一直一言不發,只是傾聽的蘇晝,他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然後變得有些惶恐和困惑。

“為什麽……您沒有殺死他呢?您能殺的,卻沒有這麽做。為什麽?”

——為什麽?

這不是質問,而是純粹的疑惑。

倘若是其他人,或許會將這個疑問,視作質問,質問蘇晝為何不施行他的力量,將為惡者殺死——一種作為受害者憤慨的質疑。

但有著無想之心,能聽見心聲的蘇晝,卻知曉。

眼前男孩心中想的,卻是一種求知。

為什麽不殺——他在渴望報復的正義。

為什麽能殺——他在渴望這份力量。

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個孩子,正在追求蘇晝所作所為,背後的真相與緣由。

男孩鼓起勇氣,冒著‘生命危險’,對蘇晝詢問這個簡單的問題,並非僅僅是想要看見惡人遭到報復,所以才來詢問。

他是想要知道,蘇晝所走的路,為何會導致現在的結果。他知道這可能是正確,但不知道為什麽,所以想要知曉緣由。

蘇晝一開始沒有說話,他只是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孩——那的確是一雙受壓迫者的眼睛。

人類壓迫人類,就是一切苦難的源頭。

而建立一個誰也不壓迫誰的世界,就是人類應該走的道路。

所以他開口,對不知道是否能聽懂的懵懂男孩,說了一些東西。

比如歷史的真相,連帶人類的本能。

以及智慧的意義,還有正義的踐行。

“用暴力解決暴力,是迫不得已,最後的手段和秩序。只有用公義解決野蠻,才能稱之為文明——說的簡單點,狗咬人,人不能咬狗,我們可以用槍。”

“未來,這片土地,乃至人間所有的土地,都將會成為一般無二,充滿活力和革新的地方。而看在你有主動來找我的份上,我就給你一點小獎勵。”

“畢竟只有爭取自由和生存的人,才配有享受二者的權利。”

最後,伸出手,蘇晝微笑著舉起指頭,點在了這個沒有名字的男孩眉心。

一些知識湧入他的心頭,一些力量修復了他的傷口,一些可以幫助其他人的技巧和用來普及給其他人的基礎修行法都留存在他心中,作為種子,等待著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