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童然猛地轉頭:“哪裏不對?!”

托馬斯被嚇了一跳:“選、選手在障礙區的失誤太多了,可能是道具除冰沒做好,太滑了,我想Lu應該也看出來了。”

童然吐血,“那怎麽辦?”

托馬斯:“只能靠感覺,如果狀態好感知也會更敏銳,身體平衡性會更出色。”

話音才落,陸思閑已經戴著他的紅色雪鏡沖下了賽道,在童然緊張地注視下順利滑過第一個障礙區,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而他的跳台動作也沒有失誤,騰空高度很高,顯得非常輕松,最後一跳選擇了他最有把握的斜軸翻轉1260,並且穩穩落地。

看台附近的觀眾齊聲喝彩,陸思閑踩著滑板疾滑下坡道,他像童然在視頻裏所見的一樣,向著天空拋了一記飛吻。

當裁判打出了76.61的現階段最高分,童然歡呼雀躍,仿佛金牌已收入囊中。

托馬斯忍不住提醒:“還有兩輪呢……”

單板滑雪坡面障礙技巧的決賽有三輪,但並不計算三輪總分,只計算選手在三輪中間發揮最好的一次。

簡單來說,如果你前兩輪都失敗了,只要最後一輪能刷新全場最高分,冠軍就是你的。

“我知道,”童然盡管只是個理論上的菜鳥,這種基礎知識還是懂的,“我不是高興嗎,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

托馬斯微微一笑:“Lu看上去狀態確實很不錯。”

童然此刻就愛聽這種話,人也跟著膨脹起來,他墊著腳攬住了人高馬大的托馬斯,“朋友,下面才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第二輪比賽,大部分選手已經找回了狀態,失誤明顯比第一輪少了許多,中程連續有兩人超過了陸思閑的分數,其中一位加拿大選手還是上屆冬奧會單板Slopestyle的銅牌得主,他在本輪中獲得了84.82的高分。

童然不免有些著急了,但還算冷靜。

他雖然喜歡金牌,卻也知道希望不大,只要陸思閑能夠順利完成每輪動作,超越自己就行。

成績的突破會豎立信心,陸思閑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信心。

他滿心期待著對方新一輪的發揮——

障礙區,過了。

前兩個跳台,也很完美。

輪到第三個跳台時,陸思閑挑戰了和加拿大選手同樣的技術動作,是他曾經很拿手,卻很久沒能在比賽中成功完成的Triple cork 1440。

雪板落地,雪花蓬散開一片雪霧。

耳麥裏的解說充滿激情地喊出動作名字,觀眾們的驚喜才剛剛溢出喉嚨,陸思閑就身體失衡坐在地上,順著坡道慣性下滑。

盡管他很快站了起來,但毫無疑問,這個動作失敗了。

“太可惜了!只差一點就能成功!”解說惋惜地嘆氣。

童然望著陸思閑離開的背影,只覺得四周環繞著冷風和枯葉,無比的孤獨和落寞。

他說不出的沮喪,恨自己為什麽要毒奶,還是那種恒河水混合三鹿奶粉的毒中之毒!

“Dedi,你可以輕一點嗎?”托馬斯小心翼翼地開口。

童然倏地醒神,才發現自己一直掐著托馬斯的手,對方手背都被他掐出印子了。

他忙收回手,連聲道歉。

“你別擔心,”托馬斯靦腆一笑,“還有一輪呢,通常最後一輪才是見證奇跡——”

“別奶!”童然簡直想跳起來捂住托馬斯的嘴,沒有人比他更懂毒奶的威力,“我們應該抱著平常心看比賽,不要老是把奇跡掛嘴邊,意念也會對選手造成壓力。”

托馬斯:“……”

但童然擔心的人,此時並沒有什麽壓力。

陸思閑戴著耳機坐在候場區,聽著音樂沉思,完全不關心其他選手的表現。

他也沒有反思自己的失誤,腦中反復預演著最後一輪的動作,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銜接要怎麽處理,直到有志願者通知他準備上場。

站在出發區,他可以看見賽區的全貌——復雜的障礙、高昂的跳台,還有賽道終段零散的觀眾。

五顏六色的旗幟中,一抹紅最為醒目,一如他臂膀上的圖案。

陸思閑做了個深呼吸,身體微微前傾,帶著雪板滑下賽道。

他聽見了風的聲音。

在過往的人生中,他無數次聽過這種聲音,而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他八歲那年,以最小參賽者的頭銜,拿到了芬蘭青少年滑雪錦標賽的冠軍。

那一年,他的父親還很健康,在他完成最後一跳後激動地翻過廣告欄,將他高高地舉起。

父親也曾問過他——

“你想做職業運動員嗎?”

當時的他還不懂得職業的意義,懷著對滑雪的熱愛,說自己想拿冠軍,很多很多的冠軍,以及奧運冠軍。

他也並不知道,那時候的奧運會根本沒有單板Slopestyle這個項目。

但父親並沒有打破他的憧憬,只告訴他奧運冠軍四年才出一個,你要和全世界的運動員爭奪第一,就必須付出極致的努力,才會擁有一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