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3/4頁)

他伴著古箏的節奏緩緩走到舞台中央,屈膝跪地,拾起一個玻璃瓶。

瓶口狹窄,從視覺判斷無法塞入貝殼,但徐柳只碰了碰瓶身,紅色貝殼變落入玻璃瓶中,發出清脆一聲響。

徐柳直起腰背,晃動著瓶身,瓶中肉眼可見地多了一枚貝殼。

再一枚。

又一枚。

轉眼,貝殼裝滿了半個瓶子。

盡管只是常見的“出現”效果,可“出現”沒有任何遮擋,所有過程都原原本本呈現於觀眾眼中,引來一片掌聲。

隨後,徐柳站了起來,再次晃了晃瓶身。

瓶中的貝殼突然變成了紅色細沙,仿佛歷經千百年風化而成。

他倒出瓶中細沙,沙子像流水傾落,與地面的白沙匯聚。

這段過程維持了很久,久到玻璃瓶中的沙都空了,可瓶口倒出的紅沙源源不絕,好似永無止境。

忽然,徐柳另一只手握住了流瀉的“沙線”,輕輕一扯——

紅色“紗線”被扯斷了,就此分割為兩段!

上段自瓶口溢出,只落到分割處就似隱入了另一方空間;

下段自徐柳的指縫中漏下,很尋常地灑在地面。

兩段間至少隔著10厘米的距離,仿佛“摳圖”特效,硬生生缺了一段!

“天呢!”柏靈還是第一次在現場看見如此神奇的效果,“太不可思議了……”

俗話說“抽刀斷水水更流”,就像沒有人能將流水一分為二,也沒有人能將流瀉的沙分成兩段!

就連童然都感覺頭皮發麻,腦中久違地閃現出“他怎麽做到”的困惑。

如雷貫耳的掌聲中,徐柳右手上移,兩段沙又再次銜接在一起。

隨後,他將玻璃瓶用力往地上一砸,地上不見碎掉的玻璃渣,只有紅沙似血迸濺。

節目的最後,徐柳又跳了一段舞,當他背轉過身時,長衫化沙、黑發化沙、整個人都化作了細沙轟然坍塌。

舞台上人已無蹤,只有地面由紅沙拼成的兩個大字——畫沙。

古箏停了,燈也熄了。

滿場寂靜無聲。

隔了好幾秒鐘,全場才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童然聽見有人小聲地嘀咕:“靠!我愛羅嗎?”

他忍不住笑了聲,跟著人群鼓掌。

但他的朋友們並不如他輕松。

等下午場比賽結束,九魚等人都找到童然,委婉地打探他對《畫沙》的看法。

“很不錯,”童然由衷道,“配得上今天的最高分。”

《畫沙》一共得到了96.35的分數,比同組別第二名足足高了8分多。

但沒人認為評分不公,甚至有不少業內人士已經預言徐柳會是本屆比賽舞台魔術組別的冠軍。

“那Dedi哥你呢?”K喵雖然相信童然,但在看過徐柳的演出後,也稍稍有點不堅定了,“你有把握贏嗎?”

童然忽然回頭看了眼舞台,“魔術師最重要的是什麽?”

K喵怔了怔。

“是自信。”

哪怕有再多再好的魔術,童然也不會因此而否定自己。

如果自己都失去了信念感,那不如直接退賽。

至於贏面,他只知道,唯有完美的演出,才有競爭勝利的機會。

“別擔心了,作為觀眾只要全身心享受魔術就行,”童然半開玩笑道,“我的節目觀賞性不如他,但尖叫分貝一定比他高。”

見他如此篤定,大家倒是稍稍安心,便商量著上哪兒吃飯。

童然並未跟著一塊兒,他得陪姐姐和姐夫。

三人在附近找了家館子,辛雪害怕影響童然比賽,只點了些清淡的吃食。

楊信年還是頭回欣賞魔術專業演出,或許是習慣使然,他還記錄了每個魔術的名字和評分,並且對其中驚艷的環節做了簡短描述,此刻正照著手機備忘錄一條一條地詢問童然原理。

童然只能撿些不太重要的說。

“《畫沙》的沙子應該是專門的道具,普通沙不行,大小、流瀉速度、顏色都要考慮進去……”

“《木蘭》的魔術效果不多,主要是魔術師表演好,雖然是女生,但扮演將軍時沒有女相,換裝之後又很柔美……”

“《戲牌》裏面有個效果網上有教程,姐夫如果想學,我可以推視頻給你。”

“我可學不會,”楊信年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感嘆道,“真是一行有一行的精彩,可惜思閑走得早了……”

辛雪輕踢了他一腳,“瞎說啥呢,能不能說點兒吉利話!”

“我、我是說他出發早了!”楊信年意識到話中歧義,訕訕解釋,又道,“都這個點了,應該飛到俄羅斯境內了……”

然而他們誰也不知,陸思閑竟還在國內。

此時偌大的候機廳裏擠滿了人,登機口的電子屏始終顯示著“航班延誤”。

乘客們圍堵著機場工作人員,頻頻追問何時能出發,可惜問不到結果,甚至連延誤理由都只有乏善可陳的四個字——流量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