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六天

“你真是……”

良久, 路望遠無奈嘆了口氣,先前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接著轉身, 從傅成北進門到現在第一次直視他, 然後走向他。

說來有趣, 路望遠放松了,傅成北自己卻緊繃了, 脊背不由自主挺直,搭在膝蓋上骨節勻稱的手指輕微蜷了蜷,薄唇緊抿,目不轉睛盯著正逐步靠近他的路望遠。

他這些小動作, 自然沒逃過路望遠的眼睛,只是路望遠這次,並沒克制轉身說再給你一次機會之類的話, 他視若無睹,在傅成北緊張的情緒下, 坐到他旁邊,淡淡問:“不吃嗎。”

傅成北腦子轉了一圈, 才明白路望遠的意思。

他立即點頭:“嗯,不吃。”

路望遠拿過巧克力盒子,伸手捏了一塊放進自己嘴裏, 把剩下重新包好,起身放到床頭櫃上。

傅成北見路望遠似乎跟往日沒什麽區別,不僅沒用猩紅危險的目光盯他, 也沒趕他走,頓時松了口氣。

現在兩人的相處氛圍,像極了自己易感期黏著路望遠的時候, 唯獨空氣中不再只有他的信息素,此刻還有路望遠的風信子。

他們的信息素彼此融合,像是調香般,成了另一種迷醉馥郁的香味。

特別好聞。

話說回來,路望遠現在不趕走他,應該就是不排斥他的意思吧。

那麽問題來了,路望遠現在想不想聞他的腺體呢?他又該不該主動把腺體湊到路望遠鼻尖向他示好呢?

畢竟他以前易感期時沒少聞路望遠的,算是回禮吧。

當然,除過這個問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路望遠易感期時分明不排斥他,那以前怎麽連看都不願意看他呢?

是因為他們現在是戀人關系嗎?

也對,如果是戀人,後半生每次易感期也許都是要一起度過的,必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他避而不見,顯得過於生疏。

可是,如果路望遠是為了不顯得生疏而刻意忍耐他的存在的話,這種情況並不是他想要的。

因此還是得問清楚,路望遠易感期究竟排不排斥他。

想到這裏,傅成北沒怎麽猶豫,張嘴就問:“真不排斥我嗎?如果難受,我也不是非要待在這兒。”

路望遠放好巧克力,面對傅成北的疑問,他沒有回答,而是走到窗前,嘩啦一聲,拉上了窗簾。

房間頓時暗了幾個度,傅成北眨眨眼,困惑兩秒後就明白了。

對了,路望遠易感期不喜歡光。

上次他趴窗戶上偷看時,裏面窗簾就是拉著的,中間只開了條一點縫,保證最基本的光線。

只是這次路望遠把窗簾全部拉上了,嚴絲合縫,一點空隙都沒留下。

光線一暗,兩人也不說話,氛圍驟然變得沉寂。

傅成北被路望遠留在私人領地,所以他這會兒心情挺好,主動找話題:“原來你易感期不喜歡光啊,其實我也不是喜歡房間很亮……”

話沒說完,啪,路望遠把房間裏所有的燈打開了,室內又恢復明亮,甚至有些刺眼。

傅成北:“……”

他唇邊笑容尬住,裝作不在意道:“噢,原來是不喜歡曬。能理解,過會兒就中午了,陽光全部照進來,的確會讓人焦躁。”

路望遠仍是沒吭聲。

他在傅成北視線的追隨下,又去了門口,俯身從一旁的櫃子裏翻了翻,拿出一把鑰匙,他用鑰匙把門從裏鎖住。

這種鎖法,即便外面的人拿著備用鑰匙,也無法打開門。

別墅的門鎖系統都一樣,傅成北自然知道路望遠正在幹什麽。

也是這時候,他終於後知後覺感到一絲不安,在路望遠將那把唯一能打開門的鑰匙,丟進一個不知從哪裏來的密碼箱裏,傅成北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這時再看被拉上的窗簾,味道就變了。

傅成北猛地從沙發起身,看著路望遠沉默忙碌的背影,訕笑著問:“幹嘛鎖門啊,是怕張姨上來送吃的嗎?放心吧,她知道你易感期不喜歡被打擾,不會再上來的。”

路望遠依舊沒應,他把裝著鑰匙的密碼箱重新塞回櫃子,又轉身去了浴室。

傅成北這下真怕了。

現在的路望遠讓他感覺很詭異,怎麽說呢,有點像電影裏的變態殺人犯在行兇作案前的準備過程,怕被目擊者看見所以拉上窗簾,為了防止小羊逃跑所以反鎖上門。

即便路望遠並沒發瘋似的打他,也沒死盯著他,可此刻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卻是比任何一次都強烈。

但再危險,這人終究還是路望遠,傅成北死都不信路望遠會傷害他。

他追到浴室,蹙眉問:“路望遠你聾了還是啞了,聽不見我跟你說話嗎,還是說在跟我玩遊戲?挑戰可以多長時間忍著不理我?”

路望遠正半蹲在地上,拉開浴室的小櫃子開始翻找。

他拿出一瓶乳液,先看了眼生產日期,確定沒過期後,又開始認真查看裏面的成分,看完不滿意,又另取出一瓶開始看,不出片刻,他手邊就多了五六個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