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狂躁

傅成北被嚇得一激靈,差點把路望遠甩出去。

他低吼:“你他媽醒著啊!”

沒人應。

他喊了聲:“路望遠?”

還是沒人應。

“行,你繼續裝。”

傅成北大步穿過走廊,一腳踢開路望遠房門,沒開燈,借著月光徑直走到床邊。

他背對著床,兩秒後倏地松手。

然而,預想中路望遠笑著摔到床上的場景並沒出現。

只見他剛松手,身後人往床上栽倒的同時,勾著他脖子的雙臂並沒松開,加之他後腰沒收住力,竟是跟路望遠疊羅漢似的一同仰倒在床。

他的重量完全壓在路望遠身上。

傅成北不胖,但好歹是個Alpha,體重也不輕,剛摔到路望遠身上,就聽他痛哼一聲。

傅成北連忙起身,半路卻又被攔腰撈了回去。

醉酒後的路望遠雙臂如鉗,他掙脫不開,最終只得以後背貼胸膛的姿勢,被人當抱枕手腳並用圈了起來。

操,這逼原來還沒醒呢。

樓梯上能應那句,應該是無意識的回應。

傅成北籲出一口氣,翻了個白眼。得,今晚什麽也幹不了。

為沈柏的幸福付出到這地步,他都快把自己感動哭了。

他對面是床頭,窗外冷白光線傾灑在上面,隨意看了眼,眸光驀地一動,空蕩蕩的床頭櫃上立著件木雕。

是“第五頸椎的笑臉”。

傅成北有些意外。真放這兒啊,之前還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

盯著看了會兒木雕,他打了個哈欠,想洗澡,但被路望遠死死圈著,打算先躺一會兒,看能不能等路望遠自己醒來。

誰料他這一躺,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睜開眼,頭有些疼,奪目的陽光從窗簾縫隙擠進來,在床上映出一道細長的亮光。

有了這道光,房間不是很黑,他環顧四周,是自己房間。

想必是那弱雞半夜醒來把他扛過來的。

身上衣服沒動過,還是昨天那身。他登時一臉嫌惡,起身脫了去浴室沖澡。

傅成北洗漱完畢,肚子也餓了,出門下樓吃早餐。

他走在走廊上,鼻子動了動,接著腳步一頓。空氣中似乎有白色風信子的味道。

有人動他窗台上的花了?

他重新回到房間,花瓶還在原來的位置,埋了種子的花盆也紋絲未動。

傅成北搓了把臉,以為是頭疼帶來的錯覺,沒再糾結,下樓去餐廳了。

江女士正在客廳看影片,見傅成北下樓,笑道:“醒啦,快去吃飯,還是熱的。”

傅成北應聲:“嗯,我爸呢?”

平日他爸媽在家都是成雙成對出現。

江女士:“臨城公司那邊有點事,需要他出面,後天才能回來。還有啊,你明天去學校記得幫小遠請個假。”

“請假?”

江女士看了眼二樓:“你不知道?你們昨晚不是一起回來的嗎,他易感期到了。”

傅成北愣了下才點頭:“噢,好。”

Alpha易感期前期都會情緒暴躁,可傅成北從沒見過路望遠這樣。

不是說沒有,是這人從不把那些情緒表露出來。

這點上傅成北還挺佩服路望遠。

他也是Alpha,易感期前期有多焦躁再清楚不過,那種情緒令人抓狂。

路望遠每次卻跟沒事人一樣,正常上課、練球、比賽、吃飯、喝酒……

這人太會隱藏情緒了。他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沒人會知道。

傅成北在餐廳吃完早點,又聽江女士道:“對了北啊,你跟小遠今年準備怎麽過生日呀,想不想開派對?”

“不用。”

傅成北擦了擦嘴,把碗筷放到廚房:“簡單吃頓飯就行。”

他跟路望遠同一天的生日。

十幾年前的同一家醫院,江女士早上生了他,她好友宣亦川晚上就生了路望遠,前後只差十來個小時。

江女士:“不問問小遠的意見?”

傅成北笑了,他走過去坐到江女士旁邊,從茶幾拿了顆青桔剝開:“他易感期誰都不理,怎麽問啊。再說了,你要問他,他肯定就會說……”

傅成北坐直身子,學著路望遠的神態和腔調:“小北定吧,我都可以。”

“哈哈哈——”

江女士被逗笑了:“太像了吧,簡直一模一樣。”

傅成北揚了下眉梢:“可不。”

周一早晨。

傅成北獨自進了教室,一落座,沈柏把寫著宋不言名字的作業本遞給他:“北哥說好的啊,昨晚不言面前空瓶最多。”

不等傅成北回話,後排宋不言立刻小聲道:“算了吧,還是我自己寫。”

“這怎麽能算。”

傅成北笑著接過本子:“沈柏送你的特權,就安心收著吧,今天有什麽不想寫的作業都給我。”

說完他稍頓,不忘順勢摧毀一下路望遠的形象:“明天的也給我,我替路望遠,他那人肯定耍賴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