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禮物

路望遠這麽一說,傅成北拒絕的話就張不開嘴了。

平日除過下雨天,路望遠很少主動跟他待一起,像不懂寂寞為何物,從沒無聊的時候。

眼下卻半夜跑過來找他,還是以講化學為回報的這麽個卑微態度,要說心裏沒事,他不信。

思及此處,傅成北認真凝視著路望遠的眼睛,想探出點的什麽。

可惜這人太會隱藏,瞳仁除了一片漆黑,什麽也覺察不出來。

“我眼睛裏有什麽。”

路望遠忽然出聲,打斷了傅成北探究的目光。

傅成北猛地回神,他快速收回視線,看向桌上步驟詳細的物理題。

莫名覺得尷尬。

就好似偷窺被抓,最後還被人逼著問都看到了什麽一樣。

傅成北盡量讓自己顯得正常些,鎮定胡謅:“沒什麽,看到你有根睫毛掉了。”

路望遠眨眨眼:“掉哪裏了?”

傅成北:“……地上。”

“噢。”路望遠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視力不錯,這麽細微的東西也能看清運動軌跡,我自己都沒感覺到。”

傅成北嘴角抽了抽,不想繼續這莫名其妙的話題,不耐道:“那是你弱雞,準備在我房裏待多久?”

這便是同意路望遠留著了。

傅成北其實想得很簡單,路望遠城府太深,他猜不透。沒事拿他消遣也就罷了,但要真心裏有事,一個人在房間待不下去,他絕對做不到置之不理。

這是當哥的自我修養。他應該的。

路望遠往椅背上靠了靠,頗有種悠然自得的愜意,慢吞吞道:“再說吧,不無聊了就走了。”

傅成北:“……”

這哪像有心事的樣子,分明就是閑來無事找他解悶來了。

不過他懶得再去計較,畢竟主動送上門的資源,不要白不要。

“那行,你要真閑得發慌想講化學,把這套講了,講不完不準走。”

傅成北說著,從桌角一沓淩亂的卷子裏抽出一張,拍到路望遠面前。

路望遠沒繼續逗某個好面子的人,他用指尖夾起試題,大致看了遍,眼底湧上一抹笑:

“真會物盡其用,這套都是各個考點典型題,要一個挨一個講完,沒倆小時拿不下來。”

“愛講講,不講滾蛋。”傅成北糟心道。

怎麽以前就沒發現,狗比屁話這麽多。

路望遠見此斂了笑意,正色道:“當然要講,這是我欠你的。”

“還在嗶嗶?”

路望遠輕咳一聲,往傅成北身邊湊了湊,不妄學霸,一秒進入狀態,指著第一道題就開始了。

傅成北表情淡淡,不見分毫求知若渴的狀態,可耳朵卻豎得比兔子都尖,不放過路望遠說的任何一個字。

路望遠講題很簡潔,一句廢話沒有,一語中的,解決最核心的問題。

說來奇妙,兩人這麽久,傅成北還是第一次聽路望遠講題。

半小時下來,他不得不承認,路望遠似乎比老楊更懂他,知道怎麽個講法最適合他,不僅省時,還事半功倍。

是個“好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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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比月考正規得多,什麽都是按高考標準來,利用周五周六兩天,考完了所有科目。

傅成北作為恒陽第二學霸,答完題差不多就能估出個分數來,且八九不離十。

這次考完化學,他知道自己答得不錯,但沒想到成績竟能一躍沖天,化學單科直接飚上了年紀前三。

要知道,他以前的化學成績都是十名往外,總分能考年級第二,完全是靠其他科目把排名硬往上拉,化學純粹是個累贅。

可這次,看著只比路望遠低了五分的化學成績,他覺得自己激昂到可以表演個徒手撕鐵皮。

雖說仍沒擺脫萬年老二的位子,可也只比上面那位差了九分。

照這勢頭下去,超越是遲早的事。

由此,傅成北的心境不免敞亮起來,甚至覺得路望遠比以往順眼了些,加之他自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明白這次進步路望遠功不可沒。

於是,他琢磨半天,還是決定送路望遠個東西,以作謝禮。

那送什麽好呢。

距離期中考試已過去一周,一班同學來來去去,走了三個又來了三個,相比於月考,這次還算穩定些。

說來巧了,考前麻杆和金魚眼說要努力,以防被二班的擠出去,不料一語成讖,還就真走了。

傅成北路望遠不知道這倆那天鬧的事,沒怎麽關注。

倒是班裏其他同學,在他倆灰白著臉抱著書包離開時,全體行了個注目禮。

至於注目禮的內容是什麽,這就需要他倆自行品了。

“北哥,你今天又不練球啊,這都連續好幾天了。”

沈柏看著正收拾書包的傅成北,抱怨道。

距離籃球賽越來越近,期中考試也剛過,學習不怎麽緊張,他們幾個就計劃著每晚放學後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