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臟狗
車輛平穩行駛在道路上,錐形光柱照亮前路。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徐叔莫名覺得車廂內氣壓有些低沉。
後座上,傅成北臉色發青。
他脖子僵硬,於昏暗光線中盯著路望遠那張似笑非笑的可憎嘴臉,半天從牙縫憋出一句:“怎麽,你想知道?”
路望遠繼續玩火:“沒有想不想,我本來就知道。”
他的確知道。
早在傅成北右臂受傷那晚,他給人換衣服的時候見過。
傅成北:“……”
一向能言善辯的他此刻說不出一個字。
對Alpha來講,在這種事上落下風是真的很丟面,眼下還被優勝者當面挑明,這簡直是——
欺人太甚。
見人不吭聲,路望遠扭頭看向窗外。
他喉結上下滑動,盡量將嘴角往下壓,克制住快要憋不住的笑意。
半晌,他悄然呼出一口氣,姑且算壓制住了。
為了日後還能正常相處,這件事必須有個了結。
路望遠輕咳一聲,問:“其實我有點不明白,你比這個的意義在哪?”
事已至此,傅成北只好把臉皮揣進兜裏,開始破罐子破摔。
“你管意義是什麽,就突然想比了,有問題?”
“沒問題。”
路望遠低笑,轉而掛上一副很認真的神情:“但剛那樣測會有誤差,說不準誰輸誰贏。最好的辦法是等它們……數據都處於最大值狀態的時候用儀器量,這樣才精確。”
有徐叔在,說話不能太直白,都是拐著彎的來。
由於在同一頻道,傅成北也不算純情小男生,幾乎秒懂路望遠的意思。
只見他雙眼睜大,不可思議瞪著路望遠,仿佛靈魂都被震撼到,久久不能言語。
路望遠眼底笑意加深:“怎麽,覺得我剛說的很有道理?”
傅成北面無表情,答非所問:“忽然發現一件事。”
路望遠:“什麽?”
有徐叔在,傅成北不好明說。
於是他從兜裏掏出手機,點開【心機狗】對話框,飛快輸了三個字發過去。
路望遠立馬點開信息。
【小北】你好臟。
噗——
路望遠見此再也遏抑不住,心臟猶如被這三個字狠狠擊中,埋頭笑了大半天。
許久,他勾唇回了條消息。
傅成北低頭去看。
【心機狗】這才哪到哪啊,還有更臟的。
【小北】很自豪?
【心機狗】沒錯,無師自通。
【小北】你果真出類拔萃。
回復完,傅成北當機立斷點開備注欄,毫不猶豫把【心機狗】更名為——
【臟狗】。
改完備注,恰好到家。
徐叔停穩車,轉過頭溫聲道:“預報說今晚降溫,你倆明早多穿點衣服。”
傅成北:“嗯,您也注意保暖。”
路望遠點頭:“您也是”
徐叔見兩個男生今晚心情都挺好,不由多嘴問了句:“小遠剛笑什麽呢那麽開心?”
路望遠面不改色:“是一道挺簡單的生物題,沒想到小北不會做。”
傅成北立馬在心裏翻了個360°大白眼。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兩人一走,徐叔欣慰看著路燈下他們挺拔修長的背影。
半晌默默嘆氣,暗道要是他家崽子也能像小遠一樣優秀就好了。
如今能從學習中獲得樂趣的娃兒可不多了。
江女士自從回家,堅持每天親自給倆兒子做早晚餐。
她廚藝了得,家裏三個男人都很捧她的場,即便偶爾鹹了淡了也會被吃光。
傅先生今晚更過分,為了表達自己比兒子們更喜歡江女士的菜,菜汁都被他一口悶了。
這行為又成功讓傅成北多翻了個大白眼。
回了房間,傅成北洗完澡刷了兩份化學試卷,就看到沈柏叫他雙排。
“人在窗戶那邊,快扔雷!”
傅成北眼睛緊緊盯著屏幕,已然玩起了遊戲。
很快,手機傳出沈柏的聲音:“沒雷了北哥。”
“那把他引到陽台。”
對面遲遲沒反應。
傅成北急了:“人呢人呢!”
過了半天沈柏的虛擬人物才動:“來了來了,剛在關窗,今晚是真風雨交加啊,雨全從窗口飄進屋了。你剛說什麽,把人引到陽台?”
傅成北一怔:“下雨了?”
沈柏:“對啊,你不知道?”
傅成北還沒回,沈柏忽然慘叫一聲,被人給狙了。
“媽的對面房有人!你小心點。”
傅成北沒反應過來,下一秒也被剛那人狙了。
沈柏:“操,再開一局!”
傅成北立刻道:“別了,我要睡了。”
沈柏驚道:“才十點就睡啊,哥你這作息有點老。”
傅成北不知想到了什麽,撇嘴道:“還有八點就睡的同學呢。”
“我操誰啊這麽變態,咱班的嗎?”
是挺變態。
傅成北暗道,但他並不準備告訴沈柏是路望遠,草草聊了兩句就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