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怪物(第3/4頁)

時沐搖搖頭:“我說這些不是想表現我比你高尚,我也沒這麽覺得。”

“我只是保留了原始的悲憫和對國家的忠誠熱愛,在我有能力的時候,選擇站出來,盡自己的一份力,以免良心難安。”

這個容器男子是目前這個狀況下一個非常重要的突破口,如果能從他這裏掏出有價值的消息,對於守衛南區和擊退發起襲擊的勢力都會有巨大的幫助。

時沐不是心軟,而是能感覺到他和那名中二少女不同,他並沒有什麽強烈的反社會情緒,只是找不到自身的認同感,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選擇了並不是那麽願意地順從於更強者。

這樣的人有懷柔的空間,他肉眼可見的因為時沐的話產生了動搖,顯然可以試著說服。

如今的形勢下,拯救更多的民眾比懲治他一個惡人更迫切。

容器男子似乎正在深度思考人生,神情不斷變換著,從迷茫疑惑漸漸變得有些猶豫和掙紮。

“如果告訴你們一些東西,是不是能……戴罪立功?”他緊張地補充道,“我不太想坐牢什麽的,能盡量兩清嗎?我能搓火球,也會技術,幹活打架都能幹,慢慢贖罪也成啊。”

時沐想果斷答應,先把情報搞到手,畢竟能早一天著手解決問題,南區的民眾和戰士們就能早一天少遭罪。

但是太直接就同意,保不準男人會認為他被騙了。

還得想辦法拉扯一下。

在場就四個人,還包括一個小學生,剩下三個人裏也沒一個是精於這種心理拉鋸的,再多三五個臭皮匠也難湊出個諸葛亮來。

就在時沐有些犯難時,童滄忽然發來聯絡,言語有些吞吞吐吐的,語氣也有些奇怪。

“時隊,我們在路上留了路標,你們快點過來吧,這邊的情況……一句兩句說不太清楚。”

時沐挑了挑眉。

童滄一向只叫她姐姐,從沒有用過“時隊”這個稱呼。

稱呼不同,講的內容又語焉不詳,怎麽看都有些過於奇怪,顯然童滄很有可能碰到了什麽意料之外的情況,需要他們幾人盡快趕過去。

容器男子畢竟已經被他們俘虜,立場也肉眼可見動搖了,情報一時半會兒套不出來,也總不會插了翅膀飛走,時沐決定先擱置一下他的事。

這樣正好也能表現出一些戰略上的拉鋸,最好是盡可能讓他產生“主動提供情報才能保全自己”的想法。

時沐彎腰輕松地把容器男子扛起,牽著余佳佳的手,沿著水生變異生物的腥氣和童滄留下的路標一路向著西南方向前進。

沒走多久,本來乖乖伏在她肩膀上的容器繭忽然劇烈地掙紮了起來。

時沐心下一驚,立刻將男人放了下來。

“你怎麽了?!”

白豹迅速上前撤回捆縛著容器的蛛絲,卻見原本潔白的絲繭內竟然沾上了絲絲血跡。

“這絕對不是蜘蛛絲的問題。”他皺著眉為自己辯駁,“我也沒有察覺到我的能力上有什麽失控……”

容器整個人痛苦地蜷曲在一起,渾身劇烈地抖動著,像是發癲一般,雙手用力卡住自己的脖子,喉嚨中不斷發出“嗬嗬”的聲音,因為缺氧,臉色極快地轉變成近乎絳紫的顏色。

時沐用力去掰他的手指:“發生了什麽?松手!你這樣會掐死自己的!”

容器的手被時沐強硬地掰開按在頭側,路禹和白豹也配合著按緊他的軀幹和雙腿,控制住他抖得如篩般的身體。

容器的眼中浮現出極度的後悔和絕望。

“他要……殺我……”

男人的面頰突然一點點的幹癟了下去,聲音也顫抖破碎,每吐出一個字,臉上的痛苦之色就更重一分,仿佛是用刀割在聲帶上,才能把話說出聲。

“我們契約……他發現了……”

“南區……不能……丟……他成功……會變強……”

“他……在等……足夠人……很快……”

“他……天亮之前……最弱……”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男人決定在死前做一些應該做的事。

他的口鼻不斷流出近乎深褐色的血,盡管時沐不斷幫他擦拭,依然有許多灌到了嘴巴裏,嗆得他不斷地躬身。

時沐掏出所有能用的急救藥劑,都無法止住這種大量的滲血,

血液從男人身體各處緩緩淌出,隨著他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染紅了他整身的衣服。

像只瀕死的蝦。

男人顫抖著把手伸向時沐,眼神中滿是恐懼和乞求。

時沐主動抓住他的手,放到他眼神直勾勾瞟向的外套口袋裏,摸索出一些物件。

一張身份證,一張職工證,一張銀行卡,一串鑰匙,鑰匙上還栓著一個小小的白色貓咪掛件。

他在末世後依然保留著這些,似乎已經沒什麽用了的東西。

但也是這些東西,表明容器男子其實一直都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在潛意識中也一直相信,榮國還會有恢復秩序的那一天,它們都還會有能派上用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