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3頁)

她不自覺握住了昭昭的手,昭昭輕輕點頭:“我能。”

只要想想荊沉玉有一天無法再站起來,與他視為生命的劍道逐漸遠離,她就滿心酸澀。

那種無能為力,恨不得不能走的人自己的感情,叫她也跟著皺起了眉。

荊夫人眼眶有些紅,見昭昭這樣,濃烈的憂傷褪去了一些,笑著說:“真好,家裏終於有人可以和我說說話了,你能明白我的感受,我這心裏舒服了許多。”

昭昭沉默了一會道:“那日家主和荊沉玉在鑄劍閣論劍,劍意渾厚,不能行走的事似乎也沒對家主有太大影響。”

荊夫人笑意更深了一些:“是的,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家主這些年並未因不能行走懈怠劍道,他哪怕坐在輪椅上,也日日專注修煉,多年來,竟也悟出了新的劍意,行不行走對他來說其實並沒有很大影響。我所困擾的,正是他明明不在意這個,為何不允許別人提起。”

她有些奇怪:“哪怕是我提起這件事他也會很不高興,可他明明並不是很在意的啊……”

昭昭想到什麽,擡眸看著荊夫人,後者很快順著說:“我一直在想,他如此,既然不是忌諱這事,那便是……怕提起當年的事,會牽連出什麽。”

荊夫人凝著昭昭:“昭兒,你說他在擔心什麽?”

昭昭偏頭想了想,權衡道:“我去問問荊沉玉,他或許比我們更了解家主。”

父子倆那麽像,腦回路應該也接近吧?

“說了這麽多,快把正事耽誤了,來,先去看看喜服。”

荊夫人親親熱熱地拉著昭昭出暖閣,說過這些親密的體己話後,她們的感情飛速升溫,親母女也不過如此。

兩人回到繡閣,卻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出現在這裏。

正是昭昭要去問的荊沉玉。

他並不知她們在這兒,正站在女子嫁衣的繡架前,藍色的靈力操縱著銀針,按照旁邊繡娘的指引,在鳳棲芙蓉上穿針引線。

他的操縱有些生澀,但也只是一開始,很快就熟練起來,連繡娘都非常驚訝。

但轉念想想這樣的天才,該是學什麽都很快的,嫉妒也嫉妒不過來。

昭昭怔怔地看著荊沉玉在鳳尾上添了幾針,又在芙蓉花蕊上添了幾針,最後是鳳凰的頭羽。

他正要再下針,手忽然被人拉住,能這樣悄無聲息靠近他還不令他發現的,只有昭昭。

他偏過頭,有些驚訝:“你在這裏。”

“不止我在,還有……”昭昭回眸,卻發現身後空空。

……荊夫人肯定是看見荊沉玉的時候就走了,再看看周圍,繡娘們也不知何時無聲退下了。

大家都太有眼力見了,搞得昭昭莫名窘迫起來。

她本來很自在的,可現在突然緊張了。

“你在做什麽。”她明知故問起來。

荊沉玉還真給她回答:“加幾針,未免耽誤進度,不能親自繡,只能如此。”

他們還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昭昭坐到繡凳上,看著流光溢彩的鳳棲芙蓉低聲說:“我也是來做這個的。”

她將他牽著坐下,兩人並肩坐在正紅色的喜服前,周圍一片寂靜,氣氛愜意而溫柔。

“被你搶先了,不過沒關系,我還有別的選擇。”她傾身拉過旁邊的繡架,那上面是紅蓋頭,已經快要完工,“你教我吧?繡娘教過你,我看你做得很好。”

昭昭拿起一根銀色的繡針,修界刺繡的針都和凡界不太一樣,瞧著像用來針灸的針。

荊沉玉自然不會拒絕她,繡娘教他的時候是並行站著,中間還隔著不少距離,但他教昭昭卻是他分開雙腿,她坐在他雙腿之間,他手臂環住她,執起她的雙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引導著她念咒。

“隨我的靈力一起。”

他聲音越發低沉,帶著絲絲啞意,昭昭聽得耳根發癢,哪怕是跟著他的靈力走這種簡單的學習方法,都有些力不從心。

這繡凳實在太小了,根本坐不下兩個人,這樣坐著,她簡直把他身上任何變化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昭昭面紅耳赤地想起來,卻被荊沉玉按在懷裏。

他聲音平穩,聽不出絲毫不對勁,但昭昭感知太明顯了,不會出錯。

“怎麽。”荊沉玉還在說,“不繡了嗎。”

昭昭被他握著的手有些發顫,她眼睫飛快扇動,潔白的牙齒輕輕咬著嫣紅的唇:“你這樣我怎麽繡。”

“我在教你。”他說,“只是在教你。”

他沒做其他事,的確只是在單純地教她,可他身上不由自主地變化叫她實在無法忽視。

“放開我,我會了,可以自己來。”她還想起來,被他攔住腰。

“昭昭。”

她一僵,這簡單的二字仿佛世間最厲害的定身法術,讓她怎麽都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