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頁)

荊沉玉一言不發,神色冷靜,如昭昭印象裏那般端肅理智,看上去還是那個苛刻嚴謹的仙君。

可如今這位仙君的手摘掉了她的發簪,散開了她的發髻,低頭將臉埋在她鋪滿了白色軟枕的黑發裏,呼吸輕淺地嗅著。

昭昭紅唇微微打開,呼出微弱的氣,眼睛盯著床頂,神思有些遲鈍。

她身子有些僵,耳根發癢,可一動不敢動,好怕動了之後會碰到什麽不該碰的。

可是……可是……

有什麽是她不該碰的呢。

他身上的所有都是她可以碰的,再也沒有什麽是她需要避諱的。

仿佛為了證明這一點,昭昭擡起了一直抓著絲被的手,一路向下探去。

哪怕隔著如雲的衣袍,她仿佛依然能感覺到那股炙熱。

昭昭再次停止呼吸,側頭望向荊沉玉,他已撐起頭,一手撩起她幾縷墨色的發絲,視線盯著她柔軟的黑發,說話的聲音還是很平靜,只是有些短促:“不睡了嗎。”

昭昭有些無奈:“你這樣我怎麽睡得著。”

荊沉玉望向她,四目相對,他微微擰眉,黑玉錦袍裏是月瀾白的三層裏衣,一層壓一層,端的是禁欲冷情,不染凡塵。

“我什麽都沒做。”他措詞精準,“我甚至沒有吻你。”

……

這一點都沒錯。

他只是摸了摸她的臉,又幫她散開發髻,聞了聞她頭發的味道罷了。

可昭昭呢?

荊沉玉視線下移,表情還是很鎮定,但想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昭昭注意到他紅透了的耳朵,總算是發現了他暴露在外的真實情緒。

甚至掌心中,炙熱的火微微跳動了一下,昭昭瞪大眼睛,驚訝而稀奇地望著他。

“你……”昭昭言語不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還,還可以這樣啊。”

她臉熱得不行,眼睛四處亂看,心虛又好奇:“……挺有趣的,它還能跳啊。”

床帳無聲落下,帷幔內光線昏暗,但昭昭依然可以看清他。

荊沉玉的表情終於變了。

再沒什麽冷靜、理智,淡然和嚴謹。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漆黑俊美的雙瞳倒映著她的模樣,讓她親眼看見床帳銅鉤上的鈴鐺是為何叮當作響的。

是的,清風院正房的床帳銅鉤上,掛著幾串漂亮的玄色鈴鐺。

其實它主要是用來傳喚下人的,主人醒來後搖響鈴鐺,下人便會進來伺候。

但如今整座清風院包裹著荊沉玉的結界,哪怕有人聽見鈴鐺不斷響著,也沒辦法進來伺候。

而荊沉玉本人也不需要人伺候,他倒是在伺候別人。

且將人伺候得舒適妥帖,不停發出靡靡之聲。

不知過了多久,床帳內響起荊沉玉沙啞而認真的聲音:“別忘了運轉靈力。”

昭昭:“……”

都這個時候還想著修煉呢,牛還是你牛啊荊沉玉!!!

旖旎的月色籠罩著整座城,在距離這裏千裏之外的地方,有著截然不同的血腥之景。

孫天師於深夜風塵仆仆趕來,一進洞府就聞到很不對勁的腥臭味。

他皺起眉說:“輕雀,你不會還是那麽做了吧?”

燕輕雀端坐在桌子前,給孫天師倒了一杯茶:“師叔到了,快坐下喝杯茶。”語氣裏十分恭敬。

孫天師走過來坐下,接過他遞來的茶杯飲下,語重心長道:“我知你這樣急著尋我來還是為了你師尊的事,輕雀,事已至此,你要面對現實,節哀順變,早日讓掌門師兄輪回轉世才好。”

燕輕雀笑吟吟地說:“是,師叔說得對,可師尊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走了嗎?害死他的人不該付出代價嗎?”

孫天師僵了一瞬,皺眉道:“此事不能著急,天師宮大勢已去,別說不一定是荊沉玉所為,如果真是他,我們只會更難。”

“師叔這樣怕他嗎?”燕輕雀慢吞吞地說,“可我不怕他呢。”

“……”連善寧都能幾招敗他,更別提荊沉玉了,孫天師如何能不顧忌?

“天師宮近萬年基業,還是該以宗門利益為主。你師尊的事遲早會有個交代,不能急在一時。”

“如果死的是師叔,你也會覺得還是宗門利益重要,不該急於一時嗎?”

“你……”

“師叔,師尊從小將我帶大,對我恩重如山,他這麽不清不楚地死了,毫無體面尊嚴,我真的無法接受。”

燕輕雀站起來,笑得更開懷了。

“既然幾位師叔都不認同我的主意,那我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你可莫要胡來!時機不對!”孫天師也站了起來,“你那法子絕不可行,你師尊若在天有靈也不會同意,身為正道弟子,怎可行邪祟之法……”

孫天師話說到這裏便沒能繼續下去。

他渾身一震,捂著心口驚恐地瞪著燕輕雀,嘴角滲出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