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4頁)

花藕夫人冷笑道:“荊夫人說我也就罷了,莫要帶上燭兒。”

“是你先帶上了我的兒子。”荊夫人往前一步,“我告訴你花藕,我這個人可不像別人那麽講道理,你別想拿什麽大道理來壓我,只要我兒子好好的,我怎麽都可以,若他有個三長兩短。”她掃了一眼秦夜燭,“我第一個要你和你兒子的命。”

“你!”

“對,就是我,你怕了嗎?”荊夫人彎唇一笑,“怕就不要再說不該說的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過什麽?你最好期待玉兒沒事,否則,他受多少苦,我都會在你兒子身上討回來。”

她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夜燭。

秦夜燭拉住母親,抿唇道:“母親,回去吧。”

“怎能這麽回去?”花藕夫人皺眉道,“荊沉玉想殺張天師,他差點殺了張天師!”

“你也說了是差點。”華傾冷聲說,“張天師如今不還好端端站在那兒?要貧道說,這也怪天師擅作主張,你要幫別人,何知別人需不需要你幫忙?劍修為苦修,君上更是事事靠自己,除心魔亦然。君上不曾開口請張天師幫忙,張天師自作多情,君上自然不會高興。”

“這反倒是本天師的錯了?!”張天師瞪著眼睛,“好你個華傾!”

華傾冷冰冰地站在那,劍宗弟子全都站在他身後,四位長老如四座大山一齊望向張天師,張天師受了傷,根本不敵他們這麽多人,又沒把天師宮所有天師都叫來,只能認栽。

“華宗主,九華劍宗起的這座高樓,本天師就好好看著,看它什麽時候塌。”

張天師扶著燕輕雀的手,搖搖晃晃離開。

燕輕雀最後睨了一眼無上峰的方向,想到荊沉玉的反應,心裏很清楚,今日一別,還會再見。

一定會再見。

“輕雀。”張天師低聲問,“你和荊沉玉傳了什麽音,讓他改變主意?”

荊沉玉最後是和張天師耳語過的,說了會讓昭昭手刃他,他心有余悸,才問燕輕雀這個。

燕輕雀沉吟片刻,笑了笑說:“沒什麽,只是權衡利弊給他聽,他畢竟是他,不可能真的毫無理智,他會知道該怎麽選,師尊莫要憂心。”

張天師冷著臉沉吟片刻,在回到客院後對燕輕雀道:“這個劍君,不能再讓他做下去了。”

“師尊的意思是……”

“今後恐怕有他無我,既已無法如從前那般和睦相處,那便……”張天師露出幾分狠意,“先下手為強。”

燕輕雀笑起來:“師尊早該如此,您德高望重,屈居他之下這樣多年,弟子一直為您不值。”

……

無上峰,荊沉玉回來的一路上都是血。

他手腕上有一道傷口,本只有針眼那麽大,因他一直顧不上應對,漸漸擴大成一個血窟窿。

他依然沒急著處理,任由血不斷流下去,好像要讓它們流幹一樣。

站在無上峰的道場上,看著這裏的種種,竟有些恍如隔世。

上次離開這裏,是他殺了昭昭的時候。

這次,他又一次殺了昭昭。

無論是否出自本意,昭昭都是死在他劍下,天上雷雲滾滾,雨越下越大,劈下來的雷那般駭人,仿佛就在他頭頂,可他沒有任何感覺。

他就站在道場上,閉著眼淋雨,若雷真的要劈他,實在輕而易舉。

像對他這種行為感到無語和無奈,雷雲漸漸散開,雨也越來越小,那被遮住的陽光,一點點從雷雲後露了出來。

有些刺眼,荊沉玉閉著眼依然能感覺到強烈的光,那光讓他再次想起昭昭消失的時候。

她化作了一團光,一團絢麗奪目的光,那麽美,美得他心似刀絞。

睜開眼看著手腕上的血窟窿,這與昭昭心上的窟窿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她疼嗎?一定很疼。

這是第二次了。

若可以,他寧願死的是自己。

不,他死不足惜。

哪怕昭昭不怪他,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他說了,一個害死她的人都不會放過,包括他自己——這話很認真。

他會兌現的。

反過手腕,隨便念了訣,傷口不再流血之後,荊沉玉離開無上峰,去了劍宗萬卷閣。

九華劍宗乃仙宗裏的第一,這裏的萬卷閣藏書絲毫不遜於萬祿閣的藏書閣。

雖是正派仙宗,卻也收集著不少“禁·書”,荊沉玉匆匆而來,守閣弟子只看到一陣白色的光閃過,他人已經到了萬卷閣第三層。

沒有宗主令牌,這裏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的,當然,不包括荊沉玉。

他不管一身血汙,無心打理自己,快速翻看著堆滿了書架的玉簡。

他相信昭昭會回來的。

哪怕她累了他也無法放手,還是要帶她回來。

第一次他沒有經驗,不知她是如何回來的,怎麽回來,何時回來,這次不能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