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這次是真的沒有退路了。

禦劍行過九華劍宗的天塹,便看見了仙氣繚繞的第一仙宗。

之前費盡心機想離開這裏,最後想要好好活著還是得回到這。

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吧。

昭昭人在荊沉玉靈府,發覺他是真的比之前好了許多,連靈府都不那麽亂七八糟了。

雖然比不了她剛穿書時那一望無際幹幹凈凈的雪原,至少也整整齊齊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意思,她就在他芙蓉化形的外面,隨時都能躲進去,這樣周到,讓昭昭忍不住想到這些日子來兩人難得平和的相處。

不針鋒相對的時候,荊沉玉真是個不錯的朋友。

這麽說也不全對,想讓他成為一個不錯的朋友,前提是他要對你用心。

像原書裏對江善音那樣忽略,只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冷漠和涼薄。

思索間,荊沉玉已經下了般若,他並未將劍收起,依然握在手裏。

哪怕劍未出鞘,那種刺骨的殺意依然讓等在山前道場的眾人渾身一震。

張天師擰著眉,他總是喜歡這樣,哪怕修仙可以駐顏,也因他習慣如此而在眉心留下了刻痕。

荊沉玉到了,九華劍宗的弟子可不管他們那些擺架子的人,全都第一時間下拜行禮,對荊沉玉的尊崇和敬慕一如既往,未曾因外面的風言風語削減半分。

花藕夫人掃過跪了一地的劍宗弟子,能成為第一仙宗的內門弟子,他們各個都天賦極好修為不凡,想到自己的兒子,只因托生在她肚子裏,因她的失誤受了影響出生後無法修煉,她便意難平。

這些年不出秦家,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心平氣和面對這件事,但出來了這麽一遭,看著其他的年輕後輩,她還是接受不了。

如果秦夜燭是天生不能修煉也就罷了,偏偏是因為她胎內帶去的災難……

她絕不會讓秦夜燭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哪怕帶來危機的那個人是高高在上的劍君。

花藕夫人凝著荊沉玉,她的目光很有存在感,可對方好像完全沒發覺,目不斜視地走過所有人,那種孤高冷淡的樣子和過去沒有差別。

明明出了那樣的禍端,魔尊重歸魔界,他回來不第一時間解釋,仿佛還要離開?還這種態度?他眼裏到底還有沒有他們?是他們這些年將他捧得太高了,才讓他如此不將他們放在眼裏!

張天師是眾仙家裏地位最高的,獨幽大師沒來道場,他便也是這些人裏除荊沉玉外修為最高的。他正等著荊沉玉的解釋,他卻擡腳便走,半個眼風都沒給他,著實傷了他的顏面。

昭昭在靈府內看著這一幕,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臉。

她自己沒拉的仇恨,荊沉玉都給拉得足足的,他要是去打遊戲,那絕對是個T。

“劍君!”張天師忍無可忍,厲聲道,“你這麽久才歸宗也就罷了,如今可算回來了,不趕緊給我們一個說法,又要去何處?”

他頗有深意地打量荊沉玉:“劍君或許可以萬事不放在眼裏,但我等還有宗內要事需要回去處理,還請劍君無論如何,現在就給我們一個交代。”

這是他和花藕夫人商量好的,不能讓荊沉玉有喘息的機會,回來就要他說清楚。

若給了他時間,免不了其他還未站隊或者站隊不穩的人會倒向他。

看不見荊沉玉的時候,張天師覺得這等晚輩雖修為進階快,修至劍君之位,卻也沒那麽難以對付。但他回來了,見到他本人,饒是自負自傲如張天師,也有些底氣不足。

荊沉玉一襲立領織金道袍,及膝的墨發隨風飄動,他漫不經心地側眸掃了張天師一眼,冷淡道:“等不了便走,本君未曾讓你們等。”

“……”

“……”

真是囂張啊!

昭昭牙酸地捂著臉頰,其實現在的他才是她熟悉的模樣,但這段日子在雪荒天他實在太……溫柔了?讓她現在見他這副樣子都有些不習慣了。

“荊沉玉!”張天師怒道,“你位列劍君,便要擔負劍君之責……”

“本君未曾推脫,張天師何必急著給本君定罪。”荊沉玉直接打斷他,收回目光淡淡道,“你若想要劍君之位,改修劍道也來得及。”

“你!……”太沒大沒小了,不過是後來居上的晚輩罷了,對他竟然沒有絲毫尊重!

荊沉玉倒也不是故意這樣對張天師,實在是燕輕雀給了他不好的印象,再加上華傾之前的傳音和一路的詳細稟報,他得知張天師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麽,意圖又是什麽,很難給他好臉色。

若有誰是昭昭存在的最大障礙,那個人就是張天師。

其實在原書裏,張天師就是這樣一個古板自負又有些迂腐的長輩,他自恃身份,最愛擺架子,每次原女主江善音要面對審判的時候,都是他在一旁“監督”荊沉玉,不準他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