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被元采衣架了起來,何止曲春晝尷尬,昭昭也尷尬啊。

她沉吟片刻,有些僵硬地說:“我也沒說什麽……大司命有話就說,我剛才只是突然想到別的事,沒有打斷你的意思。”

她話是這麽說,可曲春晝欲言又止,滿頭是汗,拿了絲帕避開她擦汗,還怕與她視線接觸,直接拉了元采衣擋在中間。

昭昭:“……”

元采衣擡起胳膊用廣袖擋住自己的師尊,順便繼續指責昭昭:“師叔太過分了。”

昭昭深吸一口氣,認真道:“你師尊說不出來,不如你替他說吧,到底什麽事。”

“這種事晚輩如何代勞。”元采衣因為生氣有些面色漲紅,這種紅也有點像是羞赧,就好像曲春晝要說的事,他作為弟子很難啟齒一樣。

昭昭剛才還想著,不可能是想表白啊什麽的,他們也就見過一次,但現在……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實在是元采衣的話和他們師徒倆的狀態很難不讓人往那個方向想,昭昭不確定道,“大司命不會是想和我……”

“師尊。”元采衣趕緊把曲春晝讓出來,“她猜到了,師尊便與她說吧。”

她猜到了???還真是??昭昭表情扭曲。

曲春晝垂著眼睛,他生得與冰山美人荊沉玉是完全不同的風格,也不似秦夜燭那麽風流跌宕,奚蘭霧那麽溫潤君子。

他身著天樞閣大司命的紫金寬袍,頭戴玉冠,長發全都束著,很是整潔幹凈。

他的眉眼明凈湛然,簡單來說,就好像一戰白紙,仿佛可以塗抹上任何色彩。

昭昭手指動了動,有點搞不懂這到底是什麽發展。

不過見了一面,說過幾句話,怎麽就這樣了?

其實曲春晝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他只是想和昭昭認識下,交個朋友,以後常聯系,不至於分開就找不到了。

他想時刻有機會弄清楚她身上的謎團,所以這輩子第一次想要主動與人交友,真的不是在表白。可他和他的弟子搞成這種狀態,就完全是那個意思了。

他眼下的局促和抓著衣袖的緊張,則越發像是要表露心意了。

“我……”他飛快地眨著眼,不停地擦汗,幾乎一字一停艱難道,“不知,可,否,與你……”

交個朋友,互換個玉牌聯系方式什麽的,方便常聯系。

最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曲春晝臉色難看地閉上嘴,再也開不了口了。

“昭昭。”

打斷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荊沉玉。

昭昭離開了一會還不回來,他便出來尋找。

他們說好了要寸步不離,他要堅守這一點,所以特別“粘人”。

“你怎麽出來了。”昭昭立刻站起來,“不是在療傷嗎?”

荊沉玉在亭子外掃了掃裏面,其實他早就到了,也聽了許久,雖然因為曲春晝的性格問題,他們的對話進行得很慢,可他也能聽出個所以然來。

他和昭昭一樣,誤會了。

“我不能來嗎。”

他臉色比曲春晝還難看,手裏緊緊握著般若,殺氣從湖心亭朝外漫延,一點點伸展向前院後院,正在那裏忙碌的江家人無一不被這殺氣影響,膽戰心驚。

亭子裏的人被影響得更深,但曲春晝修為不底,元采衣也是大宗門的弟子,哪怕不舒服也能忍住不表現出來。

“見過君上。”元采衣白著臉給荊沉玉行禮。

荊沉玉冷冰冰的不理人,一雙繾綣的桃花眼長在他臉上硬生生變得孤冷清寒起來。

他只看昭昭,漆黑俊美的眉眼緊緊盯著她,盯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明顯就是吃醋了啊,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啊,她裂開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昭昭有點煩躁,“就算是你也不該這樣,這和你沒什麽關系。”

她和荊沉玉說話有些太散漫,一點禮節都沒有,和元采衣對曲春晝說話時完全不同,真的不像師徒,一點晚輩長輩的隔膜都沒有。

曲春晝面紅地思忖,元采衣也有點納悶。

“怎會與我無關。”荊沉玉往前一步,“你的事都與我有關。”

他抓住昭昭的手腕就要走,從頭到尾都沒打算理會曲春晝師徒的意思,這真是太少見了,他從來沒有這麽不守禮數的時候,華傾見了估計得懷疑他是不是被奪舍了。

“走可以,等我把事情說完。”昭昭掙開他,不顧他越發蒼白的臉色,對曲春晝說,“大司命,我昨日在西京見到了妖君蘭香君,善音和她弟弟出事應該和妖族有關,他們很可能正被關在哪裏。妖君想策反我與他們裏應外合要劍君的命,我說要考慮一下。”

曲春晝倏然站起:“善音在妖族手中?”

“基本可以確定了。但不知道具體在哪兒。我和他說要回來考慮一下,等明日再去尋他,就說考慮清楚答應了,先讓他帶我去見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