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4頁)

或者說得更直接點——

“荊沉玉,你撒謊了?”

“別說了。”

荊沉玉猛地站起來,嚇了昭昭一跳。

她飛快地眨著眼,也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可荊沉玉的反應讓她開始不確定了。

“太吵了。”荊沉玉居高臨下俯視她,衣袂隨窗外的風飄起,微涼的布料拂過昭昭的面頰,這份親近之感讓他受驚般後退一步。

“你還有力氣聒噪,看來傷勢很輕。”他臉色蒼白。

……

昭昭站起來,先按了按肩膀,才慢慢看向他。

“我傷勢很重,你最清楚。”

她這麽一說,兩人都不約而同想到了在那蛇洞裏的緊緊相擁,還有昭昭在蛇洞岸上與他的眼神交匯。

他們當是這天底下最能心意相通之人,她不說話,只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她想做什麽。

可他們卻只能走上勢同水火的道路。

“去將衣裳換下。”荊沉玉丟下一件道袍,看了看她身上夜月眠的外衫,意思很明顯。

昭昭沒動,他做完這些就別開了頭,但也不妨礙他知道她未動。

“你若不換,便留在這裏不必走了。”

這是威脅吧?這一定是吧?換個衣服而已,有那麽要緊嗎?她穿夜月眠的衣服礙他什麽事??

“我去換!”昭昭瞪他背影一眼,轉身走開。

走了幾步又停下,她並未回頭地說一句話。

“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荊沉玉。”

心臟跳動得越發緩慢,荊沉玉按住心口,唇瓣抿得沒有一絲縫隙。

是的,他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她的問題讓他很難回答。

說謊,他不可能說謊,誰都知道荊沉玉這三個字代表什麽。

長睫低垂掩去眸底暗色,此刻房內比之前更暗潮湧動。他雖然沒正面回答,可昭昭還完好無損待在這裏,他還提到要她去療傷,這已經說明了某種答案。

凝重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晚上,莫家來人請荊沉玉去赴宴,說是莫家家主提前出關,為迎接遠道而來的貴客準備了一桌宴席,靜候他們前往。

本來荊沉玉是可以拒絕的,他不是來參加宴會的,是來修整片刻回蓬萊處理後續的爛攤子。但莫家家主因此提前出關,只為招待他與獨幽,他就不得不去。作為三界劍君,他不能連四大修仙世家之一的家主都不尊重。

這樣一來,昭昭就得一個人待在客院了。

她本該高興的,可不知為何心裏很不安,荊沉玉剛出門她就情不自禁地追了幾步。

“你……”你能不能不去?

這話實在說不出口。

可昭昭直覺事情不太妙,心裏慌得很。

荊沉玉並不知道莫家的問題所在,所以對昭昭沒由來的心慌無法理解。

可他還是停下來,頎長的身姿立於月下,衣袂翩躚,劍眉輕壓,真的在考慮拒絕。

莫家弟子見此立刻道:“家主已經恭候多時,劍君請。”

荊沉玉望著昭昭,昭昭手扣著門邊咬唇望他。

荊沉玉靜靜等在那,眼神說不出的復雜,似乎只要昭昭真的將挽留道出口,他就真的會留下。

可昭昭只是看著他,神色糾結壓抑,什麽都沒說。

她對這個一心要她死,並且真的付諸過行動的人難以信任和依賴,到了嘴邊的請求怎麽都說不出來。心想,還是靠自己吧。

莫家弟子壯著膽子失禮地再次催促,荊沉玉冷著臉掃過去,對方顫抖著噤聲。

他最後看了看昭昭,低沉生硬道:“本君很快回來。”

他還是要走的。昭昭心底有些空落落的,好像在失望?也好像不是。

畢竟是連自己的正牌官配都沒給過任何期望的人,她不指望這個人的,在這本書的世界裏唯一靠得住的只有她自己。

估計是被他在蛇洞裏的保護給燒壞腦子了,她一開始才會產生想要他留下的念想。

昭昭果斷轉身回了房內,將房門關得嚴嚴實實。

靠自己!

成功是要靠雙手的!

“劍君,請。”

莫家弟子又在催,荊沉玉冰寒的眼神刺得那弟子臉上都沒什麽血色了。

……嚇死個人了,心裏本來就有鬼,被這麽一看,這弟子差點尿褲子。

“劍、劍君,家主還在等。”

他聲音抖得不行,可還記得家主的吩咐,務必要把荊沉玉帶過去,否則他就不必活著了。

荊沉玉還在遲疑,昭昭關門前那個眼神讓他心跟著一繃,恰好這時門外走來獨幽大師,他也被人請過去,身邊還有金盼兒。

他們三個作為客人一起被邀請是正常。

昭昭和夜月眠是魔,是這次要處置的存在,沒直接殺了就不錯了,不可能請他們赴宴。

所以這些安排都沒有問題。

一切都很合理。

就是這種合理,讓荊沉玉越發覺得不尋常。